但进行一些精密的、借助环境的“巧合”引导,或许可行。
她将最后一点能动用的能量,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投射出去——
并非作用于班头本身,而是作用于他周身环境的信息流,进行极其细微的扰动和概率干预。
…………
县衙侧门,班头李逵打发走了哭天抢地的刘老棍,和那个多管闲事的穷书生。
心情舒畅地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
那是王员外早上刚派人送来的“辛苦费”。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决定先去街口的张记摊子上喝碗羊杂汤,再去赌坊里快活快活。
他大步流星地走着,路过一个拐角时——
完全没注意到屋檐上,那只被野猫追逐而惊慌失措的野鸽子,扑棱着翅膀猛地砸向他头顶!
“嗯?”
李逵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挥手格挡,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一步。
就是这一步!
他正好踩在了一滩不知谁泼洒的、已经半凝固的油污上!
“哎哟!”
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他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整个人如同半扇猪肉般,结结实实地向后仰倒!
而他的后脑勺,不偏不倚,重重地磕在了路边一块棱角分明、平时用来拴马的石墩子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李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地!
鲜血迅速从他后脑渗出,染红了地面和那块石墩子。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呼!
“哎呀!班头摔了!”
“快!快叫人!”
“血!好多血!”
人群乱作一团。有跑去叫衙门的,有围上来看热闹的。
刚刚搀扶起失魂落魄的刘老棍,还没走远的书生,闻声愕然回头,恰好看到了李逵摔倒并撞上石墩子的全过程。
他清楚地看到,李逵摔倒前,似乎被什么东西惊扰——
那只鸽子。
踩中的那滩油污也出现得颇为蹊跷,昨日似乎还没有,而那块石墩子的位置……
也显得格外“正巧”。
这一切……
未免太过巧合了?
书生又看了看怀中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刘老棍,再联想到他之前坚信不疑的“乱葬岗显灵”……
一个荒谬却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真是……报应?
而瘫软在地的刘老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暂时忘了悲伤。
他呆呆地看着刚才还嚣张跋扈的班头,此刻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
再想起昨夜那个清晰的梦,和找到的证据……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瞬间冲垮了他的绝望!
“显灵了……显灵了!”
“恩公……是恩公显灵了!”
“恶有恶报!”
“恶有恶报啊!”
他猛地挣脱书生的搀扶,挣扎着朝着乱葬岗的方向,再次噗通跪下,涕泪横流。
不住地磕头,嘴里反复念叨着:
“多谢恩公!”
“多谢恩公主持公道!”
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浓郁的感激愿力和一丝敬畏的能量,跨越空间,涌向沈星洛。
同时,从周围那些围观百姓身上,也散发出零零星星的惊讶、恐惧、以及某种“老天开眼”的快意情绪。
这些混杂的情绪能量虽然微弱杂乱,却也有一部分被沈星洛捕捉吸收。
【能量水平:0.55%】
【意识稳定性:11.2%】
【接收愿力(感激\/敬畏)】
【接收混杂情绪能量(惊惧\/快意)】
【信息传播效率提升,‘显灵’、‘报应’模因开始扩散……】
沈星洛的意识核心,如同久旱的沙地吸收着微弱的甘霖,虽然量少,却让她的情况进一步好转。
她冷静地记录着数据:惩戒作恶者,确实能更高效地获取能量并传播信息。
…………
当天下午,“衙役班头李逵遭了天谴,在县衙门口摔了个半死——
后来证实是重度脑震荡,瘫痪了的消息。
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安陵县的大街小巷。
而与之紧密相关的,是刘老棍逢人便说的“乱葬岗有灵,恩公显灵惩恶”的故事。
虽然大多数人还将信将疑,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乱葬岗”和“显灵”这两个词,却不可避免地深深印入了一些人的心中。
那个落魄书生,回到自己租住的简陋小屋后,铺开纸笔,沉吟良久,终于在纸端写下了改五个字:
《荒冢异灵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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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县西街,这几日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衙役班头李逵在县衙门口“意外”摔成重伤瘫痪的消息,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谈资。
当它与刘老棍那近乎疯魔的“乱葬岗恩公显灵惩恶”的说辞联系在一起时。
便在许多人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敬畏”的种子。
尤其是西街这一片,刘老棍的邻居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以往是同情夹杂着些许避之不及,如今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和隐隐的忌惮。
甚至有人悄悄拦住他,压低声音问:
“老棍叔,那位‘恩公’,当真如此灵验?”
刘老棍自是赌咒发誓,将前因后果说得活灵活现。
尤其强调了“恩公”是如何托梦指引,又是如何让恶人当场遭了报应。
信的人有,不信的人更多。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却开始悄然蔓延。
然而,总有人不信邪。
或者说,利益和嚣张惯了的性子,让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传闻。
王癞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西街有名的泼皮无赖,仗着几分蛮力,和与衙门里某个差役沾点远亲关系。
平日里欺行霸市、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
更重要的是,他私下里一直帮着王员外家处理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比如这次陷害刘大郎,他就参与了盯梢和望风。
李逵班头突然倒了,他心里也有些发毛,但更多的却是恼怒——
断了他一条巴结上官、捞取好处的路子。
这日晌午,王癞子灌了几两劣质烧刀子,酒气上涌,带着两个同样游手好闲的跟班,晃晃悠悠地就堵在了刘老棍家门口。
“刘老棍!给老子滚出来!”
王癞子一脚踹在摇摇欲坠的木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