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邹铭旭，前侦察兵，现在是个农民。
我妈说我像块木头，还是被雷劈过的那种，又硬又愣。
直到我遇见了她，夏筱筱。
第一次见，她站在我家院门口，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小脸煞白，眼睛红得像兔子。
可偏偏，那双眼睛看到我时，猛地亮了。
然后……我清楚地看见，她咽了口口水。
是的，口水。
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姑娘，什么毛病？
2.
“你就是邹铭旭？”
她声音细细软软的，跟羽毛挠心尖似的。
我绷着脸，“嗯。”
不能多看，这姑娘太勾人。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浑身不自在。
不是讨厌，是……躁得慌。
“我是夏筱筱。”她小声说，还偷偷摸摸又瞄了我胳膊两眼。
我下意识绷紧了肌肉。
啧，更躁了。
3.
我妈简直把她当成了宝。
一口一个“我儿媳妇”，叫得那叫一个顺溜。
“铭旭！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给筱筱倒水！要温的！”
“铭旭！没看见筱筱拎着东西吗？你那手是摆设？”
我成了全家地位最低的那个。
关键是，那小姑娘每次被我妈护着，就偷偷冲我笑，带着点小得意，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还挺可爱。
4.
她住下了。
就住我隔壁屋。
晚上，我躺在床上，能听见隔壁轻微的响动。翻个身，或者一声小小的叹息。
心里跟猫抓似的。
闭上眼，就是她白天看着我流口水的样子，还有那狡黠的笑。
完了。
邹铭旭，你栽了。
栽在一个看着娇娇软软，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小丫头手里。
5.
我得做点什么。
跟我妈取经？
拉不下那脸。
而且我妈只会拍着大腿笑：“哈哈哈！我儿子也有今天！该！”
最后，我还是偷偷摸到了镇上唯一的那家书店，鬼鬼祟祟地溜到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恋爱指南一百问》。
封面花里胡哨的，烫手。
我像个搞地下工作的，迅速付钱，揣进怀里，做贼一样溜回家。
6.
书上说，要创造独处机会。
机会来了。
那晚月色挺好，我带她去村口河边散步。
河水哗哗的，她挨着我走，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不是雪花膏，挺好闻。
气氛……应该算不错？
我心跳有点快，想着书上说的“适时推进关系”。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也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我深吸一口气，俯身，慢慢凑近……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邹铭旭，”她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表情好严肃啊，像要去炸碉堡。”
我：“……”
所有旖旎气氛，瞬间灰飞烟灭。
我憋了半天，脸估计比锅底还黑，才闷出一句：
“这个时候你还能走神？”
她居然还认真想了想，眨着眼：“对不起，你太帅了，没忍住思考了一下美学问题。”
我……
我差点内伤！
7.
书上还说，要展现男子气概，给予安全感。
这个我在行。
她那个便宜哥哥夏浩宇来找茬，被我三两下撂倒在地，像拎小鸡仔一样丢出了村。
她站在旁边看着，眼睛亮得惊人。
晚上，她偷偷跑来找我，递给我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西红柿。
“邹铭旭，你今天真厉害！”她小声说，脸上有点红。
我心里那点憋屈，瞬间没了。
值了。
8.
书上最后说，要坦诚心意，果断出击。
不能等她再对着我流口水或者走神了。
我挑了个她心情好的下午，直接把她堵在了粮仓后面。
“夏筱筱。”我看着她。
“啊？”她有点懵。
“我们处对象。”不是商量，是通知。
她眼睛瞪圆了。
“然后结婚。”我补充。
她脸一下子红透了，像熟透的桃子。
“你……你哪有这样的……”她小声嘟囔。
“你就说行不行。”我盯着她，手心有点冒汗。
她低着头，脚尖蹭着地，半天，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
“嗯。”
我心里那块大石头，轰隆一声，落了地。取而代之的，是噼里啪啦炸开的烟花。
9.
扯证那天，我手有点抖。
拍照的师傅喊：“新郎官笑一笑！”
我努力扯开嘴角。
估计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她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晚上，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
红烛跳动着。
她坐在炕沿，紧张地绞着手指。
我走过去，想起当初那个“炸碉堡”的评论，这次刻意放松了表情。
“还走神吗？”我低声问，靠近她。
她脸红得要滴血，摇摇头，睫毛颤得厉害。
“这次，”我吻住她之前，含糊地说，“专心点。”
……
后来事实证明，在某些事情上，她专注得很。
再也没走过神。
10.
现在，她是邹铭旭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孩子都有了三个。
可她偶尔还是会看着我发呆，然后自己偷偷笑。
我问她笑什么。
她说：“就是觉得，捡到宝了。”
我心里哼了一声。
明明是我捡到了全世界最亮的那颗珍珠。
还差点因为“表情像炸碉堡”而搞砸。
委屈。
但不说。
反正，这人，这辈子是别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