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无异议,沿着青石板路往东走。
越靠近仙市,空气中的灵气就越浓郁,到了入口处,竟能看见淡白色的灵气薄雾萦绕在门框上——那是修仙者布下的聚灵阵,既能滋养宝物,也能过滤凡俗浊气。
仙市的摊位比互市规整许多,大多是用青玉石砌成的案台,摊主多是身着道袍的修者,说话时也比凡人商贩沉稳些。
琼霄最先停在一个丹药摊前,案台上摆着一排排瓷瓶,瓶身贴着朱砂写的标签,最显眼的便是“凝气丹”和“淬体散”。
“这凝气丹的成色倒不错。”琼霄拿起一个瓷瓶,打开闻了闻,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比教里弟子用的纯度高些,日后在地府处理文书,若灵气耗损,正好用得上。”
李念凑过来瞧了瞧,点头道:“这丹药铺是‘丹鼎门’开的,他们的凝气丹在东境很有名,杂质少,吸收快。”说着便要付钱,却被琼霄拦住了:“我自己来就好,总让你付,倒成了我占你便宜。”
赵公明则在一个法器摊前停了脚。摊主是个白发老道,正擦拭着一面青铜镜,见赵公明过来,连忙介绍:“这位道友,这‘镇邪镜’能照破阴邪,若是遇到作乱的恶鬼,只需对着它照一照,便能让其现形。”
赵公明拿起铜镜,注入一丝灵力,镜面上立刻泛起淡金色的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件好物。”又挑了两件防御用的玉佩,一并买了下来——一件给云霄,一件给琼霄,碧霄的则是个能储物的乾坤袋,正好装她那些零嘴。
云霄则在一个卖符箓的摊位前驻足。
摊主是个年轻的女修,正用朱砂笔在黄符纸上画着什么,见云霄过来,笑着递过一张符:“道友看看这个‘镇魂符’,能安抚怨魂,若遇到戾气重的魂灵,贴一张便能让其平静。”
云霄接过符纸,指尖感受到符上流转的灵力,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她刚要付钱,就听碧霄凑过来说:“大姐,你买这个,是不是为了日后在地府跟李念师弟搭伙办事呀?”
“又胡说!”云霄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把符纸塞进袖袋,转身就走。李念也跟着窘迫起来,手忙脚乱地付了钱,才追上云霄的脚步。
现在的洪荒实行的可是两套货币体系,一套仙,一套凡。虽然都是和气运挂钩,但是凡俗用的是“大荒币”,而修者用的有“混沌币”和“洪荒币”。
看着匆匆付完钱的李念,琼霄和赵公明在后面看得直笑,碧霄则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等逛完仙市,夜色已经深了。四人站在宁城的海边,望着远处海面上的渔火,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倒觉得格外惬意。
碧霄靠在赵公明身边,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块糖糕,含糊不清地说:“这宁城真不错,下次来,我还要吃那个烤鱿鱼。”
“你就知道吃。”赵公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从竹篮里摸出个水囊递给她。
云霄手里攥着那颗忆海贝,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她看向身边的李念,见他正望着海面出神,便轻声道:“今日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们怕是要走不少弯路。”
李念转过头,正好对上云霄的目光,路灯的光落在她眼底,映出细碎的光点。
他连忙移开视线,语气有些不自然:“师姐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琼霄看在眼里,偷偷笑了笑,却没再打趣——有些话,留着慢慢说,倒比戳破更有滋味。
海风又吹了过来,带着远处市集的余温。
赵公明望着身边的弟妹,想着日后在地府的日子,忽然觉得,或许这场任职,不只是为了避开封神量劫,更是为了这样鲜活的时光——有亲人在侧,有烟火可寻,便是修仙路上最难得的暖意。
碧霄吃完最后一块糖糕,拍了拍手,道:“走啦走啦!回去歇息,明天还要早起准备去地府呢!”
四人并肩往客栈走,灯笼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青石板路上,像一串连在一起的、温暖的印记。
宁城的夜,还在继续热闹着,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天刚擦亮,碧霄便起了身。
她从屋角轻手轻脚搬来张矮凳,斜斜靠在窗棂旁——窗棂还带着夜的凉,她却毫不在意,只将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脸颊被压得微微鼓着。
目光追着街上的人流左右转,从挑着新鲜菜蔬的农妇,到推着小车叫卖的货郎,连晨光悄悄落在发梢都没察觉。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清泠的声音,正看得入神的她脊背猛地一僵,下一秒竟像被烫到似的,“噌”地从矮凳上蹦了起来,手还不自觉攥紧了窗沿,连带着肩头的碎发都晃了晃,才慌忙转身去看。
“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属猫的啊?”碧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还下意识往胸口拍了拍——刚跳起来时绷着的劲儿还没散,连呼吸都带着点慌,这才转头瞪过去,语气里满是嗔怪:“二姐!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的!”
“哦呦,什么时候我们的碧霄胆子这么小了?”琼霄倚在窗边,还顺着她方才的目光往街上扫了眼,指尖漫不经心地勾了下窗帘边——眉眼弯成了月牙,满是促狭,连声音里都裹着笑。
见碧霄还抿着唇绷着脸,半点没消气的样子,她才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框,眼底的笑意稍敛:“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
“有啥好收拾的呀,都在储物空间里呢。”碧霄嘟着嘴嘀咕,指尖还下意识蹭了蹭衣角——刚松下去的劲儿还没散,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唰”地瞪圆,手也不自觉攥了下裙摆,往前凑了半步追问:“咱们今天去的地方,该不会又是昨天去的那处吧?”
“就知道吃!一天到晚满脑子就惦记着吃!”话音刚落,云霄的声音突然从旁边飘过来,她还伸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指尖带着点笑意的力道,“你瞧瞧你现在,都快成个圆滚滚的小肥团儿了——再这么吃下去,看你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哟!”
“我怎么就嫁不出去了!”碧霄红着脸反驳,嘴上不饶人,手已经飞快伸过去挠云霄的咯吱窝,“倒是你——是不是春心荡漾,想你那李师弟啦?快说!是不是!”
云霄被挠得直躲,边笑边扭着身子格挡,一旁的琼霄早看得心痒,笑着凑过来,伸手帮着挠云霄的腰:“我看碧霄说得对,大姐这话可没说错!”
一时间屋里满是笑声,三个人闹作一团,衣摆翻飞着,连窗棂外的晨光都似被这热闹染得更暖了些。
而屋门外,李念手里还攥着刚从早市买来的热乎糕点,正准备抬手敲门,屋里的嬉闹声却先飘进了耳朵。
他举到半空的手猛地顿住,迟迟没有落下,眼底先掠过一丝浅浅的怔愣,随即一抹发自心底的软笑,连攥着糕点的指尖都悄悄松了些力道,就那样静静站在门外,没敢惊扰这份热闹。
“李师弟,你杵在那儿干啥呢?”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走廊那头炸响,震得空气都晃了晃。
这声不仅让发愣的李念手一抖,手里的热糕点差点滑掉,他猛地回神,耳尖还带着点未散的热意;
屋里的嬉闹声也瞬间戛然而止,碧霄的笑还僵在脸上,琼霄和云霄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没褪去的笑意和几分诧异,三人也顾不上整理稍显凌乱的衣发,趿着鞋就往门口跑。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就见李念站在门外,臂弯里稳稳托着个食盒,另一只手还攥着那包没送出去的热糕点,见她们突然开门,耳尖又红了几分,下意识把食盒往身后藏了藏。
“噢哟哟~”碧霄故意拖长了调子,边啧着嘴边凑上前,手快得没等李念反应,就从他手里把食盒和热糕都接了过来。
她先把还带着温度的热糕凑到鼻尖轻嗅了下,又指尖勾着食盒盖掀开条缝往里瞥,眼睛瞬间亮了亮,忍不住叹出声:“好香啊——这热糕闻着就甜丝丝的,食盒里是不是还藏了别的?”
“这、这是给你们带的早餐……”李念耳尖连带着脖颈都红透了,手不自觉攥了攥衣角,说话带着点明显的支吾,眼神都没敢直接往碧霄那边落。
等声音稍稳些,才又补充道:“拍卖会辰时就开始了,想着……想着咱们吃完正好过去。对了,包厢我已经提前定好了。”说最后一句时,他声音又低了些,像怕打扰到方才刚热起来的氛围似的。
“快吃快吃,热乎的吃着才香!”赵公明适时开口,抬手扫了眼窗外的日头,指尖轻轻敲了敲门边的木柱,语气里裹着点长辈似的宠溺嗔怪:“你们这几个傻丫头,再围着食盒磨蹭,等会儿赶拍卖会的头茬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