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树梢,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琴雯肩头。律政抬手替她拂去,动作轻得像掸掉一粒尘。
琴雯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脚步慢了半拍,等他并上来。
两人走在主干道上,阳光斜照,影子拉得很长。来往学生三三两两,有人侧目,有人低头快走,没人再敢围看。
“你手还攥着包带。”律政忽然说。
琴雯低头,才发现右手确实紧紧勒着帆布包的背带,指节都泛白了。她松开,甩了甩手指,笑了笑:“刚才人多,怕包被撞掉。”
律政没接话,只看了她一眼。
沉默了几步,他忽然开口:“你知道昨天辩论队后台出了什么事?”
琴雯摇头。
“我们队那个主力辩手,换衣服时拿错了包,穿了女队的制服上台。”律政语气一转,“深紫色小西装,配百褶裙,脚上还是尖头皮鞋。他全程没发现,直到对方三辩站起来质询,说‘请问这位女士,您的立论依据是什么’,全场爆笑。”
琴雯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真的?”她问。
“我亲眼所见。”律政嘴角微扬,“他下来后脸都绿了,抱着更衣箱就跑,结果裙子太短,楼梯都不敢迈大步。”
琴雯笑得肩膀发抖,连带着马尾也轻轻晃动。她抬手捂住嘴,眼角沁出一点湿意。
这是今天第一次真正笑出来。
律政看着她,眼神缓了。
“其实林晓柔那种人,”他顿了顿,“就像那个穿错衣服的辩手——自己闹了笑话,还怪别人。”
琴雯收住笑,转头看他。
律政继续走,“是她越界了。喜欢谁、跟谁来往,是你自己的事。她没资格管你。”
琴雯没应声,但脚步稳了许多。
他们穿过教学楼群,绕过喷泉广场,宿舍区已经能看见轮廓。路边梧桐枝叶交错,光影斑驳洒在两人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麻烦?”琴雯忽然问。
“什么?”
“总是有人找我麻烦。”她声音低了些,“秦治、林晓柔,还有之前论坛上的帖子。你帮我,会不会影响你?”
律政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怕麻烦就躲开的人?”
琴雯抿唇。
“别人的麻烦,我不会管。”他说,“可你不是别人。你被人攻击,我们不是朋友吗?林晓柔为什么针对你?因为你不再围着秦治转了,没有人打压,体现她的优越感。秦治为什么骂你?因为你不再喜欢他了,被你照顾太好,习惯你的付出,人都是贪心的,既要又要。”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你变厉害了,不受他们控制了,所以他们慌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卑鄙。”
琴雯抬头看着他。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勾出一道金边。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光,但她能感觉到那后面的目光是认真的。
她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走吧。”律政重新迈步,“送你到楼下。”
琴雯跟上。
走到女生宿舍楼前的台阶下,律政忽然从西装内袋摸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递过来。
“给我的?”
“嗯。”
琴雯接过,指尖触到盒子表面细腻的纹理。她打开盖子,一条银链静静躺在黑色衬布上,链坠是一枚细碎钻拼成的星形,在夕阳下闪出柔和的光。
“项链。”律政说,“看到的时候,觉得适合你。”
琴雯怔住。
系统提示音瞬间响起——
【律政好感值+2,当前好感42%】
【消费8000元,返现800万元已到账】
账户余额刷新的数字在脑海浮现,但她没去细看。
她只盯着那条项链,像是盯着一个不该出现在她世界里的东西。
“太贵重了……”她喃喃。
“一条链子而已。”律政语气轻松,“你送我袖扣,我回个礼,不过分吧?”
琴雯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明明可以不卷进这些事里。可你一次次站出来,现在又送礼物。我感觉你的人情我还不完了。”
律政笑了下。
“朋友之间不要计较那么多。”
琴雯没否认。
“喜欢就好,”他说,“你也送了我很多东西。”
他停顿一秒。
琴雯心跳漏了一拍。
她合上盒子,握紧,掌心传来丝绒的触感。
“谢谢。”她抬头,直视他眼睛,“我很感激。”
“别谢。”律政退后半步,“早点上去吧,天快黑了。”
他转身要走。
“律政。”琴雯叫住他。
他回头。
“下次……如果你有事,也可以找我。”
律政静了两秒,嘴角微微扬起。
“好。”
他挥了下手,身影融入渐暗的光线里。
琴雯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盒子,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融化。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银行App弹出一条入账通知:**8,000,000.元**。
她关掉屏幕,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楼门口的感应灯亮了,暖黄的光照在她脸上。
她刚走到门禁刷卡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小曼喘着气冲进来,头发乱了几缕,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