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李固大营的火光连成一片，像条暗红色的长蛇，盘踞在梁山脚下。夜风裹着营地里的喧嚣声飘上来，隐约能听见士兵的吆喝和战马的嘶鸣，搅得人心神不宁。
宋江站在山口的山坡上，手里攥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大营的方向。李固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还提前安营扎寨，显然是想打梁山一个措手不及。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弟兄们——每个人都握着兵器，靠在掩体里打盹，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连日的疲惫，却没人敢真的睡熟，耳朵都竖着，生怕错过任何动静。
“公明兄，夜里风大，您先去旁边的哨亭歇会儿，这儿有我盯着。”林冲走过来，身上的铠甲沾着泥土，显然刚从另一侧山口巡查回来。
宋江摇了摇头，把望远镜递给林冲：“不用，我再盯会儿。你去看看重弩车的箭够不够，让弟兄们把火油都准备好，要是李固夜里偷袭，就往山口浇火油，别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林冲应了声，转身往重弩车的方向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时迁也从树林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个刚烤好的红薯，递到宋江面前：“公明兄，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您都一天没好好吃饭了。”
宋江接过红薯，温热的温度透过纸包传过来，驱散了不少寒意。他掰了一半递给时迁：“你也吃，夜里巡查辛苦，别饿坏了。”
两人坐在山坡上，一边吃红薯一边小声聊天。时迁嚼着红薯，含糊地说：“公明兄，您说李固会不会真的夜里偷袭？我看他大营里的灯一直亮着，不像要早睡的样子。”
宋江擦了擦嘴角的红薯渣，眼神沉了沉：“不好说。李固这人心思多，说不定故意亮着灯，让咱们以为他要偷袭，其实是想耗着咱们，等天亮了再进攻，让弟兄们得不到休息。”
正说着，远处的大营突然有了动静——几队人影从营里出来，手里举着火把，朝着山口的方向走。时迁瞬间精神起来，把剩下的红薯往怀里一塞，抓起望远镜就往营地方向看。
“来了！好像有五百人！朝着咱们这边来了！”时迁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惕。
宋江也凑过去看，果然见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往山口走，步伐不快，像是在探路。他对着身边的弟兄喊：“通知下去，准备迎战！重弩车瞄准火把的方向，别让他们靠近深沟！”
弟兄们瞬间醒了，纷纷拿起兵器，躲进掩体里。重弩手也握紧了发射杆，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火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可那队士兵走到离山口还有一百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山上喊：“宋头领！我家将军说了，只要你们现在投降，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等明天大军进攻，定要踏平梁山！”
宋江冷笑一声，对着下面喊：“回去告诉李固，想让我们投降，先打赢再说！有本事就上来，别在这儿耍嘴皮子！”
下面的士兵还想喊，就见时迁突然举起弩箭，对着火把射去。“咻”的一声，火把被射灭，士兵们瞬间慌了，转身就往大营跑，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
山坡上的弟兄们忍不住笑起来，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时迁收起弩箭，得意地说：“对付这种嘴炮，就得用硬的，不然他们总以为咱们好欺负。”
宋江也笑了笑，心里却没放松。李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刚才那队士兵说不定只是试探，真正的偷袭还在后面。他对着弟兄们喊：“都别放松！李固肯定还有后招，继续盯着，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弟兄们赶紧收敛起笑意，重新握紧兵器，目光再次投向大营的方向。
后半夜的时候，山口的风更冷了。宋江让弟兄们轮流去哨亭烤火，自己则继续留在山坡上盯着。没一会儿，黄信从另一侧山口跑过来，脸上带着急色：“公明兄！不好了！另一侧山口发现了辽人骑兵的踪迹，大概有一百人，正在往山口靠近，好像想绕到咱们后面偷袭！”
宋江心里一沉，果然是声东击西！他对着黄信说：“你带三十骑兵，去另一侧山口支援，跟守在那儿的弟兄们汇合，一定要拦住辽人骑兵，别让他们绕到后面！”
黄信应了声，翻身上马，带着骑兵往另一侧山口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宋江又对着时迁喊：“你带十个弟兄，去树林里巡查，看看有没有其他辽人骑兵藏在里面，一旦发现，立刻回来报信！”
时迁点点头，带着弟兄们钻进树林，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没过多久，另一侧山口传来喊杀声，显然是黄信跟辽人骑兵交上了手。宋江心里揪紧，却没办法分身，只能死死盯着眼前的山口，生怕李固趁机进攻。
又过了半个时辰，黄信骑着马跑回来，身上的铠甲沾着血，显然是刚打完仗。他勒住马，对着宋江喊：“公明兄！辽人骑兵被打退了，不过他们好像还没走，在山口附近徘徊，估计还想找机会偷袭！”
宋江松了口气，对着黄信说：“辛苦你了，你先去哨亭歇会儿，让弟兄们加强警戒，别给辽人可乘之机。”
黄信应了声，牵着马往哨亭走，背影透着股疲惫。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夜的紧张终于要过去。宋江看着山下的大营，火光已经灭了不少，营地里的士兵开始活动，显然是准备天亮后进攻。他对着身边的弟兄喊：“都打起精神！李固要进攻了！检查兵器和火油，别出岔子！”
弟兄们纷纷应和，开始检查手里的兵器，重弩手也再次确认箭支，每个人都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就在这时，时迁从树林里跑回来，脸上带着慌色：“公明兄！不好了！我在树林里发现了不少油桶，好像是李固的人夜里偷偷放的，里面全是火油，一直铺到山口的深沟边！”
宋江心里“咯噔”一下，李固这是想放火烧山！一旦火油被点燃，整个山口都会变成火海，弟兄们根本没地方躲。
他对着时迁喊：“快！带弟兄们去把油桶都搬到远处的空地上，别让它们靠近深沟和掩体！”
时迁应了声，带着弟兄们往树林里跑。
宋江则对着下面的大营喊：“李固！你敢放火烧山，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有本事出来正面打，别耍这种阴招！”
大营里传来李固的笑声，带着股得意：“宋江，跟你这种反贼，不用讲什么规矩！今天我就要放火烧了梁山，让你们都变成烤猪！”
话音刚落，大营里就冲出几队士兵，手里举着火把，朝着山口的油桶跑过来。
“不好！他们要点火！”宋江对着弟兄们喊，“放箭！别让他们靠近油桶！”
重弩手立刻发射，箭雨对着士兵射去。可士兵们举着盾牌，不顾伤亡地往前冲，很快就到了油桶附近，举起火把就要往油桶上扔。
就在这时，时迁带着弟兄们从树林里冲出来，手里拿着长杆，对着士兵的火把打去。“噼里啪啦”几声，不少火把被打落在地，却有一个火把掉在了油桶旁边，瞬间点燃了地上的油迹。
“轰——”
火光冲天而起，顺着油迹往山口蔓延，很快就到了深沟边，整个山口瞬间被火海包围。
宋江看着眼前的火海，心里沉到了谷底。李固的阴谋得逞了，现在山口被火封住，弟兄们不仅没法防守，连撤退都成了问题。
可他不知道，在大营的角落里，李固正对着辽人骑兵头领冷笑：“等火灭了，咱们就冲上去，一举拿下梁山！”
辽人头领也笑着点头，手里的弯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这场大火，到底会把梁山推向怎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