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迎客楼的院子里便有了动静。
叶安世披了件单薄的外套,手里握着剑,借着熹微的晨光在院中练了起来。他先练了顾剑门的灵动、洛轩的飘逸,又穿插了柳月的身法、墨晓黑的沉稳,最后融入苏慕遮指点的巧劲,一招一式虽尚显稚嫩,却已颇有章法。练到兴起时,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见晨光未盛,院里静悄悄的,便悄悄换了路数——正是罗刹堂三十二秘术。
他先是凝神静气,双目轻阖,周身泛起淡淡的梵力光晕,正是“梵骨炼魂”。此刻他已屏蔽了周遭一切感知,全心淬炼神魂,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接着,他身形一晃,双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结印,幻化出数十道残影手掌,正是“修罗千手”的起手式,指尖带着凌厉的劲风,封锁着身前的虚空。
屋里,离仑、朱厌、百里东君等人早已醒了,正透过窗缝看着院中的少年。见他练起罗刹堂秘术,众人神色各异——有担忧,有了然,却都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
就在叶安世凝神施展“夜叉血瞳”,双目泛起淡淡赤红,专注于看破虚空中的“破绽”时,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修士揉着眼睛从偏院走来,恰好走到叶安世身侧不远处。他被剑光晃了眼,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两步,浑然不知叶安世此刻正处于秘术的关键阶段,周身劲气暗藏。
“小心!”
朱厌的低喝与身影同时动起,他瞬间瞬移至门口,眼中金光一闪,一字决应声而出:“定!”
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小修士,他的动作僵在原地,往前迈的脚步硬生生定在半空,脸上还带着懵懂。几乎同时,离仑屈指轻弹,数道青绿色的藤蔓破土而出,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小修士拉到一旁,避开了叶安世无意间扫过的剑风。
“唰!”叶安世收招回神,“梵骨炼魂”的屏蔽效果散去,他这才看到被定住的小修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叶安世扑到小修士面前,见他双目发直,脸色发白,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我不知道还有人……我不是故意的……”他越说越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声音都带着哭腔。
朱厌撤了定身术,小修士这才缓过神,被刚才的阵仗吓得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柳月拿着件厚外套走过来,轻轻披在叶安世肩上,温声道:“怎么又穿这么薄?别冻着了。”他揉了揉叶安世的头,“没事的,他没受伤,就是吓着了,你别哭呀。”
“可是……可是他好像吓坏了……”叶安世抽噎着,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我来看看。”苏慕遮走上前,指尖搭在小修士腕脉上片刻,笑道,“无妨,就是气息乱了点,我给他顺顺就好。”他屈指在小修士眉心一点,一股柔和的内力涌入,小修士顿时松了口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对、对不起……”小修士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叶安世鞠了一躬,“我不该随便闯进来的。”
“不、是我的错……”叶安世还在掉眼泪,小脸上满是愧疚。
百里东君走上前,蹲下身对叶安世道:“安世,练功夫时确实该留意周遭,但这次也不全是你的错,他没打招呼就过来,也有疏忽。”他看向小修士,“下次走动时多留意些,院里有人练功,要先出声示意。”
小修士连忙点头:“知道了,百里城主。”
英磊端着早饭出来,见这光景,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没事就好。快来吃早饭,刚熬的热粥,暖暖身子。”
叶安世这才被柳月拉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屋里走,眼睛红红的,还在惦记着刚才的事。朱厌拍了拍他的背:“多大点事,下次注意就是了,哭成小花猫可不好看。”
离仑也温声道:“罗刹堂的秘术威力强,以后练习时,记得先在周围设个简单的警示,这样就不会再吓到人了。”
叶安世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晨光渐渐铺满庭院,剑痕未散的石板地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紧张气息。但随着饭香飘起,少年的哭声停歇,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被晨光冲淡,只在叶安世心里留下了一点警醒——再厉害的功夫,也需懂得收敛与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