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刚要迈步往十三层走,朱厌却忽然停在秦巧匠三人面前,指尖萦绕起一缕浓郁的黑气,泛着幽微的光泽,似有无数细碎的符文在其中流转。
“刚才阿离说你们机关有缺陷,我这儿有更高级的机关术,”他挑眉一笑,屈指轻弹,那道黑气瞬间化作三道细流,如灵蛇般精准地摄入三人眉心,“好好琢磨,保管比你们现在这些破铜烂铁厉害百倍。”
秦巧匠、苏工娘与鲁大师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无数精妙的机关图谱如潮水般涌来——有能御风而行、一日千里的青铜鸢,有可自动推演阵法、瞬息万变的璇玑盘,还有能随心意变化万千、刀枪难入的连环甲……每一样都比他们毕生钻研的机关术高出不止一个层级,其中的巧思与原理,更是闻所未闻。
“这……这是……”鲁大师捧着图纸的手微微颤抖,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竟是失传已久的‘天工秘录’中的精要!老夫在古籍残卷里见过只言片语,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全貌!”
苏工娘抚着眉心,指尖因激动而泛白,声音都带着颤音:“那些机关的衔接之法,竟能如此巧妙……用灵力驱动齿轮,再以妖力润滑,难怪能运转自如……”
秦巧匠回过神来,对着朱厌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揖,态度无比郑重:“多谢前辈厚赠!我等必不负所望,定将这些妙法发扬光大!”
朱厌早已追上离仑,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笑道:“怎么样?我这礼物比你那棋法实用吧?能让他们直接造出好东西来。”
离仑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倒是大方,连‘天工秘录’都肯拿出来。”
“那是,”朱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能入我眼的东西不多,他们这机关术还算有点意思,给点好东西让他们折腾去,说不定日后还能给我和阿离造个舒服的代步法器。”
说话间,两人已踏入第十三层。刚越过门槛,朱厌周身便涌起浓郁的黑气,身形在光影中拉长、变幻,片刻后,原地已立着一位身形挺拔的青年,面容俊朗,竟与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一般无二,只是一头银发如瀑,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正是他原本的模样。
离仑身上也泛起淡青色的光晕,青衫流转间,少年的身形褪去,显露出原本的样貌:一袭墨绿长袍,长发以木簪束起,眉目温润却带着凛然的气度,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气,正是上古槐树的真身气度。
厅中唯一的守阁人见状,手中的骨牌“啪”地掉在桌上,眼中满是惊愕。那是位身着红衣的女子,眉眼妩媚,却带着几分英气,正是雪月城长老尹落霞。
“大城主?”尹落霞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你不好好在第十六层待着,怎么下来了?”她仔细打量着朱厌,忽然发现不对劲,“不对……你不是百里东君!”
朱厌勾唇一笑,指尖萦绕起一缕黑气,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总算看出来了?好好看看,我可不是那傻子。他身上哪有我这般纯粹的戾气?”他指了指尹落霞桌上的赌具,“听说你是那傻子的手下,嗜赌如命,千术精湛,不如和我比比?”
登天阁外,空中的水镜将这一幕清晰地映了出来。围观的众人见状,瞬间炸开了锅。
“那……那不是大城主吗?怎么会在十三层?”
“不对!大城主是黑发,他是银发!而且气质完全不一样!”
“长得也太像了吧?是百里城主的兄弟?还是双胞胎?”
茶馆里,沈青禾听见周围的议论,忍不住解释道:“这位朱厌前辈和百里城主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长得像罢了。而且朱厌前辈是万妖之首,本体是上古凶兽,百里城主只是神游玄境的修士,论辈分和修为,差得远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水镜的目光愈发好奇——这与大城主长得一样的大妖,会和嗜赌如命的尹长老赌些什么?
尹落霞定了定神,捡起骨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哦?比赌术?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和大城主长得一样的小子,有什么能耐。”她拍了拍桌子,“说吧,赌什么?”
朱厌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枚骨牌,指尖轻轻一转,骨牌便在指间飞速旋转:“简单,就赌猜牌。你我各抽三张牌,谁能准确说出对方手里的牌,就算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尹落霞挑眉:“好,就依你。”
离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两人,神色淡然——他知道,以朱厌操控人心的本事,这赌局的结果早已注定。
空中的水镜前,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画面里的赌桌。一场看似寻常的赌局,却因朱厌与百里东君一模一样的脸,变得格外引人瞩目。而十三层的玄机,才刚刚揭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