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明县的洪水退成了满地淤泥,李添一右眼缠着纱布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煎饼,左眼死盯着手机屏幕——相柳分魂的直播间正在带货:“家人们!九头蛇同款卸妆水,喷一喷龙鳞全掉光!”弹幕里飘过刘美婷的留言:【已下单,地址填你老巢】。
刘美婷推着婴儿车在泥地里画符咒,李镇河的天眼蓝光扫过水坑,映出青鳞的虚影正蹲在量子空间啃泡面。青鳞的青铜心脏碎片突然从婴儿车底下弹出,在地上滚出个经纬度坐标,终点是郑州老城区一家挂着“茶禅一味”的破茶馆。
“盲战培训速成班,学费十年阳寿。”青鳞的虚影在茶渍里晃了晃,扔下张泛黄的棋谱。李添一捡起来一看,棋谱背面印着“美团专送,驱邪外卖”。
老茶馆的吊扇吱呀转着,柜台上的招财猫缺了只耳朵,断口处粘着辟邪符。李添一戴着墨镜装瞎子,盲杖尖戳中地上的象棋残局:“老板,龙井兑红牛,加冰。”
青鳞裹着快递员外套坐在对面,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画符:“相柳的蛇崽子们注册了渔业公司,黄河流域的鱼苗全被喂了锁魂饵。”他袖口的铜铃轻响,惊飞了梁上偷听的麻雀——鸟爪上绑着微型摄像头,镜头红光一闪即逝。
刘美婷抱着李镇河在门口喂流浪猫,白发缠着逗猫棒画结界。婴儿车的青铜链子突然绷直,将试图溜进后厨的相柳分魂捆成粽子——那分魂穿着美团制服,保温箱里塞满泡发的青铜残片。
棋盘上的卒子突然自行挪动,青鳞指尖的茶水凝成小蛇缠住棋子:“坎水位有煞气淤积,对应渔业公司三号冷库。”他敲了敲“车”字棋子,茶馆的吊灯应声炸裂,玻璃渣在落地前被李添一的盲杖扫成八卦阵。
“你丫的听风术是装修队练出来的?”李添一摸出五帝钱往棋局一撒,铜钱滚成个二维码。扫码跳转的监控画面里,相柳信徒正往黄河支流倒绿色药水,弹幕刷着【环保酵素,功德+1】。
蛇瞳巫师举起人骨法器,癫狂的嘶吼穿透雨幕:“相柳大人将以龙脉为餐,天眼为匙,嚼碎昆仑墟的封印!待祂吞下应龙残魂,这人间便再无人神之分,唯有九首蛇神永掌天道!”
青鳞突然掀翻棋盘,棋子暴雨般射向窗外。李添一盲杖点地,耳垂上的蓝牙耳机炸响《大悲咒》——声波震碎了扑来的蛇形无人机。刘美婷的白发卷住最后一枚“帅”棋,棋子裂开露出芯片,屏显倒计时:【距相柳真身苏醒还有99天】。
青鳞捏着“将”棋正要解析,白玉棋子突然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相柳的九头虚影:“你以为换了青铜心就能逃?”
茶馆的镜子同时炸裂,碎片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青鳞跪在祭坛前,胸口被蛇巫植入咒文。他现在的青铜心脏突然迸发绿光,后颈浮现出与棋缝相同的血咒纹路。
“什么时候……”青鳞扯开衣领,咒文已蔓延至锁骨。
“从你偷吃供果开始。”相柳虚影狞笑,“你以为的叛逃,不过是本尊的剧本。”
李添一突然甩出盲杖,杖尖戳中青鳞的膻中穴。青铜心脏“咔嚓”弹出,核心处嵌着的翡翠突然播放录音:“妹妹,去洛阳老街找张瞎子……”——是刘美婷母亲的声音。
刘美婷的白发绞碎最后一架无人机,拎着相柳信徒的衣领晃了晃:“你们公司团建是集体跳黄河?”信徒的工牌上印着“相柳水产有限公司”,背面的员工守则写着:
每日晨诵《相柳圣经》
每周五集体观看李佳琦直播
每月KpI:污染一公里河道
李镇河突然哭闹,天眼蓝光扫过信徒的保温杯。杯底的枸杞堆里浮出颗眼球,瞳孔中映着九尊青铜鼎的坐标。青鳞的青铜心脏突然共鸣震动,将坐标投影在茶馆的油腻墙面上——定位点竟是老年大学的广场舞场地。
暴雨突至,青鳞的量子虚影在雨水中淡去:“去跳广场舞吧,张天师的禹步藏在《酒醉的蝴蝶》里。”他扔下半枚碎玉,玉纹与刘美婷的逆鳞胎记完全契合。
李添一摸出泡烂的棋谱,墨迹在雨中显出新提示:【以眼换眼,破而后立】。他扯下右眼纱布,黑洞洞的眼眶里突然闪过星图——三百年前张天师自毁双目的画面,在视网膜上投映出洛阳老街的全息地图。
刘美婷把李镇河塞进他怀里:“先喂奶还是先镇邪?”
“先给这臭小子报个早教班。”李添一摸出手机,“课程就叫《如何优雅地剜爹眼珠子》。”
张大妈挥着太极扇领舞,扇面投影出黄河经络图。李添一踩着《酒醉的蝴蝶》节奏踏禹步,盲杖尖戳爆相柳信徒的养生保温杯。青鳞的量子虚影在广场大屏播放《甄嬛传》,弹幕突然变成驱魔咒文。
刘美婷的白发缠着奶茶杯摆阵,珍珠在杯底凝成先天八卦。李镇河坐在摇摇车里啃青铜鼎耳,天眼蓝光扫过广场舞人群——三百个张天师转世正在跳鬼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