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进城市,苏倾月的“惊鸿舞”已经席卷全网。
热搜前十,九条与她有关。
#苏倾月惊鸿一舞封神#、#这才是顶级国风审美#、#假千金抄袭实锤#……词条如野火燎原,烧得整个社交平台滚烫发红。
央视文化频道罕见地截取了三分钟片段,配文:“失传绝技再现人间,非遗之魂归来。”
而另一端,苏婉柔的手机不断震动,未接来电和消息堆成山。
她蜷缩在梳妆镜前,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
屏幕上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原来你跳的都是盗版!”
“难怪动作僵硬,根本没那个根骨!”
“偷了身份还不够,连艺术都要窃取?”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香水瓶,狠狠砸向镜子。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四分五裂,映出她扭曲的脸。
“她凭什么?!那条裙子一定是偷来的!我母亲的手稿早就毁了,她不可能会‘双面异色滚云针’!”她嘶吼着,指甲掐进掌心,眼泪混着昨夜残妆滑落,“十八年……我才是苏家的女儿!她算什么?一个乡下捡回来的野种,也敢踩在我头上?!”
可舆论不会听她哭诉。
资本早已调转枪口,曾经捧她的时尚品牌纷纷删帖冷处理,合作媒体撤下专访排期。
她的公众形象摇摇欲坠,像一座建在流沙上的宫殿。
就在这时,助理战战兢兢推门进来:“柔小姐,林主编说……如果您愿意举办一场慈善义拍,他们可以为您做封面专题,主打‘逆境重生,优雅不灭’的主题。”
苏婉柔猛地抬头,
“对,拍卖我的演出服!那可是高定孤品,全世界就这一件!”她冷笑起来,“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才是真正的豪门千金,有品位、有担当、有风度!而她——不过是个靠炒作博眼球的乡巴佬!”
直播当天,会场布置得极尽奢华。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名媛贵妇云集,镜头林立。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今天我们见证的不仅是一场拍卖,更是一次心灵的救赎。苏婉柔小姐在风波之后选择用善举回应质疑,这份勇气令人动容!”
苏婉柔身着一袭镶钻红裙登场,笑容温婉,眼眶微红:“我希望这件承载了我汗水与梦想的裙子,能为山区儿童带去希望。”台下掌声雷动,仿佛昨日的丑闻从未发生。
拍卖渐入高潮,主持人举起槌子:“接下来这件拍品,是苏婉柔小姐昨晚舞台上的主演出服,起拍价三十万,目前已有买家出价八十万!”
“八十万第一次——”
话音未落,全场屏幕骤然一闪!
直播信号中断,画面切换为一段黑白录像——
1998年冬夜,医院走廊灯光昏黄。
一名护士怀抱婴儿匆匆走过,镜头缓缓拉近,胸牌上三个字清晰浮现:周玉芬。
紧接着,婴儿襁褓滑落一角,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月牙形胎记。
画外音响起,冷静而锋利,正是苏倾月的声音:
“这件衣服值八十万?可知道当年换走我的代价,是一条人命?”
全场死寂。
“啊——!!”苏婉柔尖叫着冲向控制台,“谁干的?!给我关掉!快关掉!”
可画面继续播放,镜头切至泛黄的病历本复印件,写着“苏倾月,女婴,出生时间1998年12月15日凌晨2点17分”,旁边一条手写备注被红圈标注:“调换完毕。”
“二十年前,有人贪财,有人畏权,联手将我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苏倾月的声音如寒冰贯耳,“而那位被你们称为‘林姨’的护工周玉芬,正是执行者之一。她死后留下的日记里,写满了忏悔——包括,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
直播间瞬间爆炸。弹幕刷成血海:
“天哪!!这是真的?!”
“这哪是慈善拍卖,这是在拿罪证变现!”
“苏婉柔你还有脸站那儿装清高?!”
平台服务器不堪重负,全线宕机。
镜头却在此时切回现场。
贵宾席上,苏倾月静静坐着,一袭素色长裙,宛如晨雾中走出的仙子。
她指尖轻点平板,神色淡漠。
身旁,苏景霆嘴角噙着冷笑,低声说:“触发词识别成功,预设程序已激活,所有直播通道同步推送。”
她起身,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苏婉柔,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会场:
“我只是提醒大家,有些光鲜背后,藏着烧焦的骨灰。”
随即,她举起手机,屏幕展示一则最新通知截图——
【市公安局正式公告】
关于“1998年京剧院火灾案”重启调查的通报。
初步技术鉴定显示,起火点存在人为纵火嫌疑,相关证据链正在追溯中。
全场哗然。
有人认出了那场大火——正是苏倾月师父所在的京剧院,在她被抱走当晚化为废墟。
而官方从未公布的内幕,如今竟由她亲手揭开一角。
昔日追捧苏婉柔的名媛们纷纷低头看手机,脸色剧变。
微信群聊里,一条条退群提示接连跳出,朋友圈屏蔽名单迅速加长。
而在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整面落地窗映着阴沉的天色。
傅司寒站在窗前,手中平板正循环播放那段入侵直播的全过程。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唇线紧绷,指节微微发白。
许久,他抬手按下内线电话。
“助理。”声音低沉如冰川裂开,“查一下,‘q’级权限最早出现在哪个系统?”
电话挂断前,他望着窗外风云翻涌的城市,眸底终于掀起惊涛骇浪。
舆论的风暴在短短数小时内席卷全城,如一场无声的海啸,将苏婉柔最后一丝体面撕得粉碎。
直播中断后,全场死寂,唯有手机屏幕此起彼伏地闪烁着警方通报和热搜词条。
那些曾簇拥在苏婉柔身边的名媛贵妇,此刻纷纷低头滑动屏幕,脸色从震惊到嫌恶,再到恐惧——她们中的许多人,曾为她站台、转发、打call,如今却像躲避瘟疫般迅速退群、拉黑、删动态。
朋友圈里,关于“逆境重生”的温情故事还没来得及发酵,就被“换婴案重启调查”“纵火疑云”等标题彻底淹没。
贵宾席上,苏倾月缓缓收起手机,指尖微凉。
她看着苏婉柔瘫坐在地,妆容尽裂,眼神空洞如被抽去魂魄,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片沉静的寒潭。
这不是结束,甚至连开始都算不上。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场直播的胜利,而是二十年错位人生的血债血偿。
她起身离场,素裙曳地,步履轻缓,却每一步都踏在众人心头。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蜂拥而至,却被她身后沉默伫立的保镖拦下。
没人敢再轻视这个“乡下回来的女孩”——她的手段、她的信息掌控力、她背后那股连傅氏总裁都为之动容的力量,早已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而在城市最高处,傅司寒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凝滞在平板循环播放的画面中——那一段入侵直播信号的代码流,精准、冷酷、毫无破绽,带着某种熟悉的压迫感。
他指节收紧,声音低哑:“查一下三年前q基金会的所有捐赠记录,以及那位‘鬼手神医’最近是否在京出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顺便……调取昨晚舞会现场所有监控,重点分析苏倾月进出路径与设备接触点。”
电话挂断,他眸光幽深。
三年前,q基金会匿名捐赠三亿,用于重建中医研究院,并附言:“愿非遗不灭,如月长明。”当时他亲自批复项目,却始终不知捐助者是谁。
而“鬼手神医”七年前在西南边境救活濒死军区首长的事迹,也曾被列为机密档案。
如今,这两个名字背后的影子,似乎正缓缓与那个温婉少女的身影重叠。
与此同时,苏家老宅。
陈伯佝偻着背,颤巍巍捧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递到苏倾月面前时,手掌止不住地发抖。
“小姐……这是当年夫人常坐的那辆红旗车后备箱的……她说,有些东西不能留在家里,只能藏在外面。”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夫人临走前,反复叮嘱我……等真正的人回来了,才能交出去。”
苏倾月接过钥匙,金属冰冷,却仿佛带着灼烫的记忆。
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夜色如墨,一辆黑色越野驶出城区,穿过荒芜小道,停在郊区一座废弃停车场。
杂草丛生,铁门歪斜,唯有角落一辆老式红旗轿车静静伫立,车身斑驳,仿佛被时光遗忘。
五哥苏景霆跳下车,熟练接通便携电源,启动解码器。
“老车没电,但机械锁还能开。”他说着,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后备箱缓缓弹开。
众人屏息——里面没有珠宝、没有现金、没有文件盒,唯有一只密封铁盒,表面覆满灰尘,边角已被雨水侵蚀生锈。
苏倾月蹲下身,亲手打开。
铁盒内,静静躺着一枚烧焦的玉佩碎片,边缘碳化,隐约可见半枚“苏”字纹路;还有一本泛黄笔记本,封面无字,翻开扉页,一行熟悉而苍劲的笔迹刺入眼帘:
“婉清遗书。”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母亲的名字。
指尖轻抚纸页,她缓缓展开内容,目光落到最后几行——
“若我死于非命,请查我卧室暗格下的保险箱密码。
那是我留给女儿的真相。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父亲。”
风掠过荒原,卷起枯叶沙沙作响。
苏倾月合上笔记本,闭目深吸一口气,眼底翻涌着痛楚与决绝。
良久,她睁开眼,声音冷如霜刃:
“五哥,通知二哥,准备攻破苏宅主卧安防系统。”
夜风吹乱她的发丝,她站在废墟中央,像一尊即将觉醒的战神。
复仇之轮,已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