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有事?”钱昕昕坐在办公桌后,没有请他坐的意思,目光平静而疏离。
池行寂也不在意,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逼近她:“我妹妹的死,是不是和纪煜有关?”
钱昕昕眸光一凝,面色不变:“警方已经有结论,池妤的死与严殷城和纪澜有关。池先生如果有疑问,应该去找警方,或者你的律师。”
“警方?律师?”池行寂嗤笑一声,眼神疯狂,“他们都被收买了!纪家权势滔天,纪煜更是手段通天!我查过了,我妹妹死前最后联系的人就是纪煜!要不是他招惹我妹妹,她又怎么会惹上这些事?又怎么会死得不明不白?!”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
钱昕昕冷静地看着他:“池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纪煜与池妤的死有关。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诽谤和骚扰。”
“证据?我会找到证据的!”池行寂猛地一拍桌子,眼睛赤红,“钱昕昕,你别被纪煜那个男人骗了!他身边女人那么多,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接近你,说不定也是为了钱家的产业!你等着看吧,等我找到证据,一定让他给我妹妹偿命!”
他像是疯魔了一样,扔下这几句恶毒的诅咒,也不等钱昕昕回应,转身摔门而去。
办公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池行寂留下的疯狂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钱昕昕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池行寂的偏执和恨意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他的话虽然荒谬,但却像一根细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心里。
纪煜……他过去那些风流韵事,她并非全然不知。他对自己,到底有几分真心?还是真的如池行寂所说,另有所图?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该被这种无稽之谈影响。
但心底那丝因为下午的冲突和池行寂的出现而产生的阴霾,却迟迟无法散去。
池行寂的疯狂指控像一团污浊的墨迹,泼洒在钱昕昕本就因下午与纪煜的冲突而纷乱的心绪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池行寂的话归类为失去理智的迁怒,但那些恶毒的词语——“手段通天”、“女人那么多”、“为了钱家的产业”——却像幽灵般在脑海里盘旋,与纪煜那双时而深情、时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交织在一起。
她烦躁地合上最后一份文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手机安安静静,纪煜没有再发消息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拿起车钥匙,她决定不再加班,需要换个环境理清思绪。
电梯下行,数字不断跳动。就在电梯门即将在一楼打开时,她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钱昕昕蹙眉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女声,背景嘈杂混乱:“是……是钱总吗?我、我是林薇!”
林薇?她那个前助理,后来投靠了陆霆深的林薇?她怎么会打给自己?还用这种语气?
钱昕昕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立刻按下电梯的暂停键,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林薇?你怎么了?慢慢说。”
“钱总……救我……他们、他们抓了我……说我偷了陆总的东西……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林薇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还夹杂着被捂住嘴的呜咽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钱昕昕的指尖瞬间冰凉。
林薇落在了陆霆深手里?以陆霆深的手段……
“你在哪里?”钱昕昕语速极快,“说清楚位置!”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个仓库……啊!”林薇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和更模糊的咒骂,紧接着,电话被猛地挂断,只剩下一片忙音。
“林薇?林薇!”钱昕昕对着电话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立刻回拨过去,却提示已关机。
出事了!林薇恐怕凶多吉少!
她立刻冲出电梯,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车,一边用另一个手机拨通了邵唯衍的号码。
“邵唯衍,立刻定位这个号码最后出现的位置!林薇出事了,可能和陆霆深有关!要快!”她报出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声音因为急促而微微发颤,但条理依旧清晰。
“明白!给我三分钟!”邵唯衍的声音瞬间变得凝重,电话那头传来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钱昕昕坐进驾驶室,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薇虽然背叛了她,但罪不至死!陆霆深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而且,林薇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向她求救?是走投无路,还是……另有隐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就在钱昕昕几乎要失去耐心时,邵唯衍的电话回了过来。
“钱总,位置锁定了!城西废弃的第三货运码头,7号仓库!信号最后消失在那里。我已经调了附近的人过去,但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来不及了!”钱昕昕猛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咆哮,“把仓库的结构图发给我!通知我们的人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接应!”
“钱总!你别一个人去!危险!”邵唯衍急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
钱昕昕挂断电话,油门一踩,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汇入车流,朝着城西码头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