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风卷着寒意扑在脸上，斯内普的脚步没有停。他右手插在袖中，指尖压着魔杖，那震动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信号在空气中反复敲击。他顺着螺旋阶梯向上，每一步都踩在魔力波动的节点上，如同踩进一张无形的网。
天文台的门虚掩着。
他推门而入，铜制星象仪正在缓慢旋转，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本该静止的黄道环却微微偏移，星轨投影在穹顶上划出一道不该存在的弧线。空气里有股极淡的魔力残味，像是有人用过“静音烙印”一类的遮蔽咒，但残留频率与昨夜魔药室的异常完全一致。
佩妮站在星象仪前，手指贴在铜环边缘。她听见门响，头也没回。
“你来得比我预计的快。”
“你早到了。”
“半小时前就察觉不对。”她低声说，“星象仪被改过轨迹，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我用了‘修复如初咒’，它刚才发射了一道绿光，指向东南塔楼。”
斯内普走近，袖中魔杖轻抬，贴着星象仪底座扫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符文链浮现出来，缠绕在主轴上，正缓慢溶解。
“篡改咒加反追踪机制。”他语气冷，“触发修复就会暴露施法者位置，但前提是有人在监控信号。”
“所以这不是失误。”佩妮收回手，“是故意留下的线索——引我们去看什么。”
“或者，引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对视一瞬，同时转身。
佩妮掌心一翻，绿光轨迹再次浮现，凝成一道短弧，指向高年级斯莱特林宿舍区。她抬手结印，幻影移形的咒语刚念到一半，斯内普忽然伸手压住她手腕。
“别用强光咒。”他说，“他们设了反窥探屏障，你一现身就会触发预警。”
“那你打算怎么进？”
“暗道。”他松开手，“西翼有一条旧维修通道，通向他们楼层背面。你从正面接近，我绕后封锁退路。”
“信号只剩三分钟。”
“够了。”
他转身走向侧门，黑袍掠过地面。佩妮没再说话，指尖在魔杖上轻点两下，身影瞬间消失。
——
克莱门特的宿舍门内，烛火昏黄。
教授坐在桌边，魔杖尖抵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笔画般的符文在纸上缓缓延伸。克莱门特站在一旁，手指紧攥着边缘发皱的密文残页，额角有汗。
“再快一点。”他说，“她已经查到天文台了。”
“急什么。”教授头也不抬，“星象仪的信号会引她来，但不会让她立刻破门。等她犹豫要不要强攻，我们已经破译完第三段密文。”
“可斯内普……”
“斯内普被关在禁闭室。”教授冷笑，“就算他出来，也只会去礼堂或校长室，不会想到你敢把东西藏在这儿。”
克莱门特咬了咬牙：“可万一……”
“没有万一。”教授抬眼，“你父亲当年没能拿到的东西，今天由你亲手打开。只要秘宝归位，魔法部的审查、佩妮的讲座、那些麻瓜出身的学生——全都会变成笑话。”
他话音未落，门锁发出一声极轻的“咔”。
两人同时抬头。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没有脚步声，没有咒语吟唱，只有一道银线从门缝射入，缠上桌角的铜烛台。烛台猛地翻倒，火焰熄灭。
黑暗中，佩妮一步跨入，魔杖高举。
“偷窃密文，勾结教师，等待你们的将是魔法部审判！”
她手腕一抖，束缚咒如银蛇窜出，瞬间缠住两人手腕。魔杖脱手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克莱门特挣扎着想扑向桌上的羊皮纸，却被银链狠狠拽回，整个人撞在椅背上。教授猛地抬头，眼神阴冷，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什么。
佩妮上前一步，弯腰捡起那张正在消散符文的羊皮纸。
“篡改星象仪，是为了让仪器自动追踪密文持有者？”她冷笑，“你们以为这是在设局？其实从你碰这张纸开始，就已经进了我的局。”
教授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以为你能控制局面？”
“我已经控制了。”
斯内普这时从后窗跃入，落地无声。他站在门边，目光锁住教授，魔杖始终未收。
“信号源断了。”他说，“但刚才那阵波动，和魔药室的回流引魔频率完全一致。你在用密文做魔力共鸣？”
教授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回答。
佩妮将羊皮纸折好塞进袖中，抬手又打出一道加固咒，银链收紧，发出轻微的嗡鸣。
“你们试图破解的不只是密文。”她盯着教授，“而是想用它激活某个东西。但你们漏了一点——真正的密文有三层验证，缺一不可。你们手里的，只是我故意留在星象仪上的诱饵副本。”
克莱门特脸色骤变：“什么？”
“你以为我查不到天文台被改过？”佩妮走近他，“我从禁林回来那天，就在所有高阶仪器上加了‘逆向标记’。谁碰，谁就会被记录。你昨晚偷溜进去调整星轨，魔力残留早就进了系统。”
克莱门特喉咙滚动，声音发颤：“你……你早就在等我们？”
“不是等你们。”她说，“是等他。”
她看向教授。
“从你第一次在课堂上暗示‘魔法不应普及’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动手。但你太急了。黏脚咒、禁闭室、星象仪——你一步步走在我设的线上。”
教授缓缓抬起被缚的双手，忽然笑了。
“你觉得，”他声音低沉，“我只是为了毁掉你的计划？”
“不然呢？”
“我在等你交出真正的密文。”他盯着她，“而你刚才，已经告诉我它在哪了。”
佩妮瞳孔微缩。
斯内普立刻上前半步，魔杖指向教授咽喉。
“别说话。”他说。
教授却依旧盯着佩妮，嘴角咧开：“你以为你赢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东西一旦启动，会引来什么。”
“我知道它能改写魔法规则。”佩妮冷声回应，“也正因如此，绝不能落在你们手里。”
“可它已经不在你手里了。”
话音落下，他手腕猛地一转，银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佩妮立刻抬杖：“别动！”
但那束缚咒竟开始松动，银光如沙粒般剥落。
斯内普瞬间扑上前，魔杖直指教授胸口：“反制咒——”
教授仰头大笑，双腕一挣，整道束缚咒轰然碎裂。
魔杖脱手飞出，撞在墙上。
佩妮后退一步，抬手就要再施咒，却见教授右手翻转，袖口滑出一道暗色纹路——那纹路盘绕在小臂上，像一条沉睡的蛇，正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