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过高窗,落在霍格沃茨主楼东侧的走廊上。佩妮站在麻瓜分院教室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黑曜石戒指。它不再闪烁,也不再传来任何提示音,但昨夜厨房里的那场爆炸后,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仍在体内流动——像是记忆深处被唤醒的回响。
她推开门。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十几张面孔同时转向她,有紧张地攥着魔杖的,有低头盯着课本不敢抬头的,还有一个男孩正悄悄把魔杖藏进外套口袋。他们穿着普通的校服,鞋底还沾着伦敦街头的尘土,眼神里混着好奇和怀疑。
佩妮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讲台前,轻轻将手掌贴在地面。
整间教室缓缓离地,平稳地升至半空。桌椅纹丝不动,连讲台上那杯水都没有晃出一滴。学生们惊叫出声,有人本能地抓住扶手,有人瞪大眼睛望向窗外——城堡的塔楼正从视野中下沉。
“你们觉得,漂浮需要纯血统吗?”她站在讲台边缘,声音清晰,“还是说,它只需要理解一件事——能量如何对抗重力?”
底下一片寂静。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举起手:“可……课本里从来没提过这些。”
“因为过去,有人决定不让你们知道。”佩妮回答。
话音未落,教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斯内普走了进来,长袍垂地,手中抱着一本厚重的手册。他没有看学生,径直走到讲台旁,将手册放在桌上。封面上写着:《魔力基础:基于能量守恒与场效应模型》。
他翻开第一页,目光扫过全班:“魔法不是奇迹,也不是恩赐。它是规律。就像电流需要回路,魔力也需要循环路径。”
他拿起一根普通木棍,注入一丝魔力。木棍轻轻颤动,表面浮现出微弱的光纹。
“现在,我们教你们的,不是咒语本身,而是它的原理。”
他转向一名学生:“把手伸出来。”
那是个瘦小的男孩,手指微微发抖。斯内普引导他将手掌悬在木棍上方。片刻后,男孩猛地睁大眼睛。
“我……我感觉到了!像静电一样,但更暖。”
“那是魔力场。”斯内普说,“它一直存在,只是没人教你如何去感知。”
后排一名教师代表低声嘀咕:“没有天赋的人怎么可能掌握这种东西?”
佩妮听见了。她走下讲台,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展开后贴在黑板上。那是一张手绘的分子运动示意图,旁边标注着能量转换公式。
“十年前,我也不懂魔法。”她说,“我只知道热力学定律和电路图。但现在,我能用这些知识解释为什么火焰咒会产生高温。”
她抬头看向那个质疑的教师:“你说的‘天赋’,是不是只是别人没给你打开那扇门?”
那人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斯内普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教室每一个角落。
窗外,莉莉站在庭院边缘,身后跟着几名身穿古老家族制服的孩子。她们没有靠近,只是静静看着教室里的场景。其中一人皱眉,低声说了句什么,莉莉轻轻摇头,抬手指了指窗内正在演示魔力感知的学生。
她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
佩妮注意到了她们。她没有招手,也没有刻意回避,只是继续讲课。
“今天我们学的第一个咒语,是漂浮咒。”她说,“不是因为它简单,而是因为它能证明一件事——你们的身体,本就能与魔法共鸣。”
她让每个人拿起一根羽毛。
“不要想着‘我要让它飞’,而是去感受空气中的流动。想象它像风穿过树叶,像电流通过导线。你们不是在命令魔法,而是在参与它。”
学生们开始尝试。
起初没人成功。有人念错了音节,羽毛纹丝不动;有人用力过猛,反把自己推得后退一步。但随着时间推移,第一根羽毛颤了颤,缓缓升起。
“我做到了!”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叫出声。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陆续升空。
斯内普站在角落,看着一名男孩反复失败仍不肯放弃。他走过去,站到他身后。
“你太急了。”他说,“魔力不是靠吼出来的。”
男孩喘着气:“可他们都能……”
“他们不是‘能’,是还没放弃。”斯内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再试一次。这次,闭上眼睛。”
男孩照做。
这一次,他不再念咒,而是先深呼吸,再缓缓抬手。羽毛轻轻一震,终于离地半寸。
他睁开眼,眼眶发红。
斯内普收回手,转身走向讲台,拿起那本自己编写的教材,翻到标注了重点的一页。
“明天我们会讲魔药中的能量转移。”他说,“比如,为什么银霜苔必须在月光下采摘——不是因为它‘神秘’,而是因为光照强度会影响它的电子跃迁状态。”
教室里有人开始记笔记。
佩妮走到窗边,望向庭院。莉莉已经带着那群孩子离开,但她们站过的地方,雪地上留下了一圈清晰的脚印。其中一只脚印边缘,微微融化又冻结,形成一圈不规则的冰环。
她收回视线,发现斯内普正看着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教材轻轻合上,放在讲台中央。
课程接近尾声时,一名学生举手提问:“如果魔法真的可以被科学解释,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这么做?”
佩妮沉默了几秒。
“因为解释权,从来都掌握在不想让你们学会的人手里。”她说,“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继承旧规则,而是重新定义它。”
下课铃响。
学生们陆续起身,有人还在反复练习漂浮咒,有人围在一起讨论刚才的感知体验。那个最初藏起魔杖的男孩走到佩妮面前,低声说:“谢谢您……让我进来。”
她笑了笑:“是你自己没放弃。”
男孩点点头,转身离开。
教室渐渐空了。
斯内普站在讲台旁,手指轻敲桌面,像是在计算什么。佩妮走过去,拿起那本教材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写批注,有些地方还贴了便签,写着“需简化表述”“加入图表示例”。
“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些?”她问。
“昨夜。”他答,“在厨房爆炸之后。”
她抬头看他:“你觉得他们会学会吗?”
“不是‘会’,是‘已经在学’。”他说,“他们不懂术语,但他们懂得尝试。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把教材放回桌上,指尖无意间触到封面。那一瞬,戒指忽然微微发烫。
她没动,只是轻轻吸了口气。
这不是系统的提示,也不是幻觉。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体内苏醒——那些曾经依赖系统转化的知识,如今已变成她本能的一部分。
她抬起手,对着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讲台上的羽毛再次升起,不是一根,是全部。它们在空中排列成一条流动的线,像电流图谱,像能量轨迹。
斯内普看着她。
她收回手,轻声说:“我刚才用了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推导方式,来调整魔力输出频率。”
他点头:“所以你现在不需要系统了。”
“是。”她说,“但它教会我的东西,已经长进骨头里了。”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指尖,停在那枚黑曜石戒指上。
“那明天开始。”他说,“你来教我,怎么用麻瓜的语言,讲清楚漂浮咒。”
她愣了一下:“我都用了十年了。”
“这次,”他淡淡道,“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讲。”
她笑了:“好啊。不过你得先明白什么叫‘分子运动论’。”
“你可以慢慢说。”他靠近一步,“我很擅长听你说话。”
远处传来欢笑声。几名学生在走廊上练习漂浮咒,羽毛在他们手中忽上忽下,像一群笨拙却执着的鸟。
佩妮望着他们,嘴角微扬。
斯内普拿起教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的。
他们走出教室,冬阳浅照,石阶上积雪未化。身后,是不断响起的咒语声和惊喜的呼喊。
台阶尽头,一只羽毛从窗口飘出,在阳光中缓缓旋转,落向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