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那条关键线索的瞬间,星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撞击着她的胸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像拉满的弓弦般紧绷着,血液在血管中奔涌咆哮。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同失控的陀螺般疯狂地盘旋——**时间!时间!时间!
深知,夜幕的降临绝非仅仅是白昼的终结,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帷幕,背后可能蛰伏着无数未知的凶险与诡谲的变数。
她必须,**必须**在那黑暗吞噬一切之前,赶到市政厅,去揭开那些深埋其中的秘密!
没有丝毫犹豫,星矫健地翻身跨上特瓦林宽阔的脊背,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特瓦林仿佛瞬间洞悉了主人心中燃烧的急迫,昂首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悠长龙啸,那啸声在城市的楼宇间激荡回响,宛如宣告冲锋的战鼓。
它强健的后肢猛地发力蹬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巨大的双翼掀起狂暴的气流,瞬间化作一道离弦的劲矢,朝着市政厅的方向疾驰而去。
特瓦林在城市低空飞掠,双翼每一次有力的拍打都卷起呼啸的狂风,如同无形的怒涛,沿着街道汹涌奔腾。
路边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惊得纷纷侧身躲避,衣袂翻飞,帽子被刮走,
他们仰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目光追随着那道在钢铁森林上空划出凌厉轨迹的巨大身影。
那景象,恍如古老传说中的神兽骤然降临凡尘。
星紧伏在龙背上,双手死死攥住缰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惨白,但她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穿透迎面而来的疾风,牢牢锁定在前方那座宏伟建筑
——市政厅的尖顶上。周遭的喧嚣、掠过的风景,甚至自身的心跳声,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唯一的目标上:询问目标
与此同时,市政厅顶层那间宽大而略显凌乱的办公室里,喀伽玛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卷宗之中。
他眉头微蹙,手中的羽毛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留下细密的字迹。
然而,就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某个瞬间,他动作猛地一滞。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涟漪。
他抬起头,眉宇间锁着一丝疑惑,下意识地低声呢喃:“嗯?这气息……好熟悉……” 他凝神细辨,那感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清晰、愈发迫近,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光亮,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脱口而出:“是……是大姐姐的味道?!”
恰在此时,办公室厚重的橡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秘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动作轻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市长阁下,有人……来找您了。”
喀伽玛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追问:“来了吗?快请她进来!” 语气中的急切与兴奋难以掩饰。
秘书却显得有些为难,她微微侧身,目光投向喀伽玛身后那巨大的落地窗,轻声提醒道:“市长,您……您还是先看看窗外吧。”
喀伽玛带着满腹疑惑霍然转身。
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只见窗外澄澈的天空中,一只覆盖着深色鳞甲的庞大飞龙正悬停振翼,巨大的阴影投在市政厅的墙面上。
阳光洒落在它强健的翅膀上,反射出金属般冷冽的光泽。
而龙背上,那迎风而立、英姿飒爽的身影,不是他思念的大姐姐星,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 喀伽玛失声惊呼,声音里混杂着巨大的惊愕与无法言喻的欣喜。他疾步冲到窗边,“哗啦”一声用力推开了巨大的窗扇。
星听到呼唤,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略带调侃的笑容。
她没有丝毫犹豫,单手在龙鞍上一撑,身体如同灵巧的雨燕,精准地穿过敞开的窗口,稳稳落在喀伽玛办公室厚厚的地毯上。
她轻巧地落地,顺势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气息微喘却带着笑意:
“呼……当然是来找你询问事情了……不然呢?” 那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飞驰只是寻常串门。
“什么事啊要来找我的?” 喀伽玛快步走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星,关切与好奇在眼底交织。
他忍不住又追问了一遍:“对了…要问什么呀……” 仿佛需要再次确认这并非梦境。
星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中的轻松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迫切的探寻。
“你知道垒尔勒市周围有什么实验室,或者实验基地之类的吗?”
她开门见山,道出了此行的核心目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实验室吗……” 喀伽玛闻言,也收敛了情绪,眉头微蹙陷入思索。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有正规登记的实验室,基本都集中在市中心区域。除此之外……”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记忆,“在南部远郊,有一所早已废弃的旧实验室。还有就是……在西北部地区,存在着一座规模相当庞大的实验城。”
“实验城?” 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词汇,眉头紧紧锁起,眼中充满了不解,“为什么垒尔勒市周围会有一座实验城?这不合常理。”
“那个实验城……” 喀伽玛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和历史的沉重,
“它本质上是一个未经许可的庞大违章建筑群。它的存在,要追溯到我祖父担任市长的年代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解释,
“当初他们申请建设的理由,是进行所谓的‘前沿生物治疗与生态维护研究’。起初,它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科研基地。但后来……”
喀伽玛的眼神变得复杂,“一段时间后,那个本来的实验室开始秘密地、不断地向外扩张,竖起高墙,圈占土地。
而那时,正是‘裂破教’活动最为猖獗、整个城市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祖父根本无暇去深究和阻止。等到我接手市长职位时……”
他摊了摊手,“它已经膨胀成了一座拥有完善设施、自成一体的‘城市’了。”
星静静地听着喀伽玛的讲述,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眼神锐利如鹰隼,在喀伽玛的话语间捕捉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和疑点。
废弃的南部实验室,西北部如毒瘤般扎根的实验城……这些名词在她心中沉甸甸地落下。
她清晰地感觉到,这庞然大物般的实验城背后,必然缠绕着层层叠叠、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