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厢里的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薇和陆承烨紧紧包裹。林薇靠在车窗上,冰凉的玻璃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冰冷。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无力,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刚才那尴尬的瞬间 —— 她伸出的手,他避开的动作,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
陆承烨依旧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思考着白天的会议和明天即将到来的董事会质询。他没有察觉到林薇的异样,或者说,他此刻的精力早已被外部的危机耗尽,无暇顾及身边人的细微情绪。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节奏急促而混乱,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与烦躁。
车子驶入公寓楼下的地下车库,停稳后,周谨识趣地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驾驶座上安静地等待。陆承烨睁开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率先推开车门:“上去吧。”
林薇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电梯里的灯光惨白,照亮了两人之间微妙的距离 —— 不远不近,却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陆承烨按下楼层按钮,目光落在跳动的数字上,没有看她;林薇则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语。
回到公寓,陆承烨径直走向书房,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我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你先去休息吧。”
林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卧室。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书房里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深夜。她知道陆承烨压力大,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安慰他。
凌晨时分,书房的灯光终于熄灭。陆承烨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躺在林薇身边。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呼吸均匀,仿佛已经熟睡。
林薇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的存在,却感觉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她想起他们曾经的甜蜜与默契,想起庆功宴上他当众告白的坚定,想起他说 “你比嘉格更重要” 时的温柔,心中一阵酸涩。这场突如其来的 “寒潮”,不仅冻结了外部的信任,似乎也在悄悄冻结他们之间的感情。
第二天一早,林薇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走出卧室,看到陆承烨坐在餐厅的餐桌前,面前放着一份早餐和一份厚厚的文件,眉头紧锁,正在认真阅读。
“醒了?” 陆承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赶紧吃早餐,吃完我们一起去公司,今天的董事会很重要。”
林薇拉开椅子坐下,拿起面包,却毫无胃口。她看着陆承烨专注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昨晚的疏离像一根刺,横在两人之间,让她难以开口。
“关于今天的董事会,” 陆承烨放下文件,喝了一口咖啡,语气严肃,“法务部已经整理好了锐科公关恶意竞争的证据,等下开会时,你尽量少说话,由我和周谨来应对董事们的质询。”
林薇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会给你添麻烦吗?”
陆承烨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承受更多的压力。董事们肯定会针对你,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可我也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我有权利为自己辩解。”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倔强,“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吗?”
陆承烨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一软,语气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董事会的元老们对我已经很不满了,如果再看到我们‘抱团’,只会更加反感。听我的,好吗?”
林薇看着他眼中的疲惫与无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两人驱车来到公司,刚走进大厅,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员工们看到他们,纷纷低下头,避开他们的目光,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林薇跟在陆承烨身后,挺直脊背,努力忽略那些异样的目光,可心中的委屈却像潮水般不断涌来。
走进电梯,陆承烨的手机响了,是董事会秘书打来的。
“陆总,王董和几位元老已经到了,他们说要提前召开会议,还带了几位股东代表过来,情况可能不太好。”
陆承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林薇,眼神复杂:“等下你在外面的会议室等我,不要进去。”
林薇心中一紧,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陆承烨走进董事会会议室,门被轻轻关上,将林薇挡在了外面。她站在走廊里,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王董愤怒的声音格外清晰:“陆承烨!你知不知道现在公司的处境有多难?股价暴跌,客户流失,股东们怨声载道!你还护着那个女人,你是想把嘉格彻底拖垮吗?”
林薇靠在墙上,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知道里面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博弈,而这场博弈的核心,就是她的去留。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 她第一次进嘉格时的紧张,第一次独立完成项目时的喜悦,第一次和陆承烨牵手时的心动…… 这些美好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陆承烨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显然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谈判。他看到林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决绝。
“怎么样?” 林薇急忙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陆承烨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语气沉重:“董事会最终决定,让你暂时停职,配合公司的内部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参与任何公司事务。”
“停职?” 林薇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还是要我离开?”
“这只是暂时的,” 陆承烨急忙解释,“我会尽快查清真相,还你清白,让你重新回到公司。相信我,好吗?”
林薇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的委屈与愤怒瞬间爆发:“暂时停职?陆承烨,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妥协的结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离开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是的!” 陆承烨急忙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你别碰我!” 林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以为我们会一起面对,可你还是选择了让我妥协!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是你事业的绊脚石,还是你随时可以放弃的人?”
陆承烨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知道董事会的决定对林薇不公平,可这是目前唯一能暂时平息股东们怒火、保住嘉格的办法。他想抱住她,却被她后退一步避开。
“我累了,我想回家。” 林薇擦干眼泪,声音冰冷,转身快步离开。
陆承烨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愧疚。他知道,这场 “寒潮” 不仅冻结了外部的信任,也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而这道裂痕,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林薇的暂时停职,是否会让外部的舆论更加汹涌?陆承烨能否在短时间内查清真相,还林薇清白?两人之间的裂痕,在这场 “寒潮” 中是否会进一步扩大?嘉格的危机,又将迎来怎样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