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怎么查？
蔡翰在顾乡区毫无寸进。
他行至大马家沟河，望着对岸的马家沟区。
“应该是到河对岸去了。”蔡翰说道。
根据追击人员提供的线索，得出这样的推断。
“我安排人员查一查。”谢恺也是同样的想法。
很快。
调查有了结果。
一户人家的船，明明停靠在顾乡区岸边，却不知何时到了马家沟区岸边。
到对岸再查。
听闻有客人丢失帽子。
随后开始大规模的摸排，有路人看到戴同款帽子的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年头不是谁都能坐车的，故而有印象。
前往出租车公司。
找到白俄司机。
询问得知凶手在南岗区，中央寺院下车。
站在中央寺院广场。
调查中断。
白俄司机没有看清对方长相，那人戴着帽子。
上车就坐在后排。
一路也低着头。
他又不知道对方有问题，所以没留意。
谢恺此刻说道：“科长，南岗区下车。”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南岗区。
日满行政机构，和重要人员所在聚集地。
那不刚好印证了两人之前的猜测，河村梓也是被熟悉，且位高权重之人杀死。
说实在的。
蔡翰觉得凶手不可能在居住地下车，而是应该另寻他处，起到一个迷惑作用。
可若凶手真的位高权重。
则另有不同。
且还要考虑时间问题，许是想要赶在事发前，回到机关单位内呢？
因此蔡翰也不能否认，凶手就不是南岗区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
谢恺再问：“科长，我们接下来要如何调查？”
蔡翰思考后说道：“将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全部散布出去，各处细节都要散布。”
谢恺一时间有些不解。
你若如此。
调查难度岂不是更高。
凶手只怕能做出准确应对，不利于调查。
见其不解。
蔡翰解释说道：“我们怀疑此事，乃日本人所为，可如此这番将报告提交上去，谁来承担这个结论的责任？”
“科长的意思是，将消息散播出去，让警务厅内的日本人，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错。”
“属下明白。”
“去吧。”
“是。”
蔡翰携带警员回警察厅。
河村梓也的死不是小事情，你随便找个人想要顶罪，是行不通的。
伪滨江省警务厅要的是交代。
可你让蔡翰主动说，怀疑是日本人做的，他又不傻。
调查反满抗日分子，他可以不遗余力。
但牵扯上日本人，那就要考虑方式方法了。
蔡翰岂会为了一个死人冒险。
真若是警务厅内有问题，不管是叛徒投靠反满抗日组织，还是争权夺利排除异己，都和蔡翰没关系。
所以这个消息传播的非常快，有特务科在背后推波助澜。
第二天一早。
差不多就人尽皆知。
方天声等人连夜守着路卡，通宵工作。
早上同索芷云吃饭，讨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已经不是秘密。
半夜里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他们特务系的消息，自然要比外人灵通一些。
索芷云吃饭期间说道：“他们说河村梓也的死状很惨，就好像是自己将头送到枪口上一样，不忍直视。”
“更奇怪的是，明明是防弹车，干嘛要开门呢？”方天声同样皱着眉头说道。
“难道是内鬼，同行警员从内部打开车门？”
“曹铁军一早又送来消息，说同行的两个警员，都已经死了，不可能是内鬼。”
“莫非是他们开门下车的时候，车门没关上就被敌人靠近？”
“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方天声就目前掌握到的消息分析，这种可能性确实微小。
河村梓也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整件事情透着怪异。”索芷云同样觉得一头雾水。
吃完饭，让她和警员继续负责路卡的工作。
方天声则是要回正阳警察署一趟，向林修远汇报这些消息。
可能对方已经知道了，但你该汇报还是要汇报。
“报告。”
“进来。”
“主任，昨夜事情……”方天声回来后，就第一时间见了林修远，将得知的消息全部汇报。
林修远反问：“你怎么看？”
“属下看不明白。”
“何处不明？”
“案件本身，河村梓也长官是被昔日故人的孩子，打电话叫去的顾乡区，则说明凶手是谋划至深，连这些消息都能掌握。
同时防弹车的门为什么会被打开，这不太合理。”
“还有何处不明？”林修远问道。
“另外就是案件的事情，我们轻而易举的就掌握到了诸多细节，甚至是前因后果都能打听到，这有点不符合调查的纪律要求。”
听到这句话。
林修远笑着说道：“既然你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你觉得是为什么？”
“警察厅特务科故意放消息出来？”
“那你的第一个问题，是不是也有了答案。”
“内鬼？”
林修远点头说道：“蔡科长的能力很强，处理事情的手段更是如此，这一次的调查明显困难重重，他没必要自己去撞南墙。”
“真是日本人做的？”方天声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敌人的调查方向全错。
他当然是乐见其成。
但其实蔡翰的想法是没错，能主动打开车门，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第二种解释。
“我们不要管这件事情，明白吗？”
“属下明白。”
“剩下的消息也不要打听了，各自负责好自己的工作。”
“是。”
方天声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从林修远办公室离开。
回到工作地点，将事情告知索芷云。
她听罢后说道：“原来如此。”
“还得是主任，分析的一针见血。”
“蔡科长手段也是不俗，就是不知道警务厅方面，吃不吃这一套。”
“他们吃不吃无所谓，可当问题出在警务厅后，蔡科长就不用调查了。”
蔡翰打的算盘就是这个。
当大家都认为问题出在警务厅的时候，你让冰城市警察厅特务科科长去调查吗？
你们滨江省警务厅内也有特务科啊。
虽然现在科长死了。
提拔一个新上任的，刚好去调查这件事情。
反正蔡翰是不合适的。
以下犯上吗？
因此这算盘打得非常不错。
蔡翰压根也没有指望这件事情立功，只要不受到影响就行。
至于河村梓也的死。
死就死了呗。
对蔡翰而言有啥区别。
冰城每天死多少人，谁算的过来。
蔡翰难不成还要给其披麻戴孝？
无非就说警察厅工作不力，在冰城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
那这有责任的人可就太多了。
警察厅上面还有厅长呢。
轮不到蔡翰现在就去担忧。
他先将自己从暗流的旋涡中，抽身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