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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石磊扛着柱子、丫丫和婴儿的巨大负重,塌陷的左肩在盐块粗暴的“治疗”后,如同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发出粗重压抑的抽气声,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淌下来,在他布满污垢的脸上冲出几道沟壑。柱子紧紧抱着怀里又开始不安扭动的婴儿,一面还要反手托住背上昏昏欲睡的丫丫,两条腿灌了铅般沉重,全靠一股求生的力气在机械地挪动。

“哥…”柱子声音干涩发颤,带着哭腔,“丫丫…丫丫好像又烧起来了…”他能感觉到背上妹妹的额头隔着破布传来的滚烫。

李三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回,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撑住。前面有片废弃的土堡,天黑前赶到就有墙挡风。”他心口处的蝶梦簪缓缓散发着微弱的暖意,这几乎是支撑他挺直脊背的唯一慰藉。石磊肩上那狰狞的伤,柱子兄妹的虚弱,怀里的婴儿,都像沉重的石块压在他伤痕累累的肩上。盐块换来了喘息的机会,但代价同样刻骨铭心。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带着沉闷回响的震动,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鼓点,顺着坚硬冰冷的冻土地面,隐秘地传递过来!

李三笑猛地停下脚步!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他几乎是本能地单膝跪地,手掌猛地按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

震动!非常清晰的震动!密集、有力、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凶悍节奏,正从他们后方急速接近!

“趴下!”李三笑的声音如同炸雷,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他几乎是同时,一手按住石磊完好的右肩,一手猛地把背着丫丫、抱着婴儿的柱子狠狠推向路旁一处矮坡后长满枯黄荆棘的凹坑里!

石磊反应慢了半拍,巨大的重量让他动作笨拙,但那句话如同刻进骨血的指令,他咬着牙,“噗通”一声直接趴倒在地,将柱子兄妹和婴儿死死护在身下!柱子也下意识蜷缩身体,把婴儿紧紧捂在怀里,用后背对着坡外。

李三笑自己则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贴着地面“嗖”地滑进了旁边一块半人高的风化岩石后面,身体蜷缩到极限,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向后方扬尘渐起的荒原!

轰隆隆隆—— 沉闷的蹄声不再是地底的震动,而是如同滚雷般从北方席卷而来!大地清晰地颤抖!扬起的烟尘如同一条土黄色的恶龙,贴着地平线疯狂扭动、逼近!

烟尘中,无数狰狞的黑点浮现,迅速放大!是人!是人骑马!数量至少有三四十骑!那些马匹异常高大,膘肥体壮,即使在扬尘中也能看出油亮的身躯和强健的肌肉,绝非寻常驮马!马背上的骑手个个裹着厚厚的皮毛或粗糙的皮甲,头上戴着各式狰狞的兽骨或毛皮帽,遮挡了大半面容,只露出凶光毕露的眼睛。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雪亮的弯刀挥舞着寒光,沉重的狼牙棒在手中颠簸,粗长的套马索打着令人心悸的旋儿,还有几把粗糙但显然威力巨大的猎弓已然搭上了箭矢!

“马匪!”柱子藏在石磊身下,牙齿咯咯打颤,声音带着绝望的哭音。 石磊趴在地上,塌陷的左肩疼痛似乎都被这巨大的恐惧压了下去,他完好的右臂死死撑地,指节捏得发白:“好多…比狼群还多!”

李三笑的眼神冰冷如九幽寒冰。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支马匪队伍的核心——那个冲在最前方、骑着一匹格外雄壮的黑鬃马的大汉!那人身材异常魁梧,裹着厚实的熊皮大氅,脸上有一道横贯鼻梁的狰狞刀疤,几乎将他的脸劈成两半,连带着一只眼睛只剩下浑浊的白色。他背后交叉绑着两柄沉重的短柄战斧,斧刃血迹斑斑,在昏黄的天光下闪着不祥的暗红。他正是昨夜那鼠须管事口中提到的“疤爷”——血狼帮负责外围劫掠的头目之一!

这支凶悍的马匪队伍,他们的目标显然不是李三笑这几个破破烂烂的“耗子”!

轰隆! 马匪洪流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如同一股铁与血组成的狂潮,狠狠撞入了前方不远处——那个鼠须管事带领的商队刚刚驻扎下来准备休整的临时营地!

刹那间,小小的营地如同脆弱的纸盒般被撕碎! “敌袭——!抄家伙!”刀疤护卫凄厉的吼叫只响了一半,就被淹没在更加狂暴的嘶吼和惨叫中!

马匪们如同恶狼扑入羊群!冲在最前的几个彪悍匪徒根本不减速,借着马匹冲锋的恐怖力量,手中沉重的狼牙棒带着恶风狠狠砸下! 砰!咔嚓! 一个反应稍慢的商队护卫连人带手中刚举起的短刀,被巨大的力量砸得倒飞出去,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刺耳!另一个护卫刚拔出刀,就被一匹冲锋的战马狠狠撞飞,人在半空就喷出一口血雾!

“结阵!结阵啊!”另一个护卫头目嘶声力竭地大喊,试图组织起零星的抵抗。几个护卫惊恐地靠拢,背对着背,手中的刀剑胡乱挥舞着,试图抵挡四面八方冲来的马匪。 然而,在绝对的数量和冲锋的威势面前,这抵抗脆弱得可笑!

一名马匪狞笑着,手中的套马索如同毒蛇般甩出!精准地套住了一个试图逃跑的商队伙计的脖子!那匪徒猛地一夹马腹狂奔! “呃啊——!”伙计发出短促惊恐的惨叫,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拖倒,随即被高速奔跑的马匹在碎石地上疯狂拖行!凄厉的摩擦声和骨骼碎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另一侧,一个举着猎弓的匪徒,瞄准了那个正在慌乱指挥、试图爬上板车的鼠须管事! 嗖! 利箭破空! “噗嗤!” 箭矢狠狠穿透了管事的大腿,将他死死钉在了板车边缘! “啊——我的腿!银子!银子都给你们!饶命!饶命啊疤爷!”鼠须管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精明算计,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求生的卑微。

“杀!一个不留!货是老子的!”疤爷勒住雄壮的黑鬃马,停在营地中央,那只完好的独眼扫过混乱的战场,狰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杀意。他的咆哮如同滚雷,清晰地传递着死亡的判决。“反抗的,剁碎了喂马!”

血腥味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马匹的嘶鸣声、货物倾倒的轰响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

躲在矮坡荆棘坑里的石磊和柱子看得目眦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丫丫被巨大的声响彻底惊醒,吓得哇哇大哭,又被柱子死死捂住嘴,发出呜呜的闷响。柱子怀里的婴儿也再次啼哭起来。

李三笑的目光锐利如刀锋,飞快地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商队的抵抗在迅速崩溃,护卫一个个倒下。马匪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营地里的杀戮和货物吸引,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几个匍匐在几十步外荒草丛中的“小虾米”。

但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一旦营地战斗结束,匪徒们开始打扫战场或者扩大搜索范围,他们三个加上两个娃娃,如同秃鹫面前的腐肉,绝无幸理!

必须立刻离开!而且要快!要悄无声息!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机括,瞬间锁定了混乱营地中的一个关键节点——靠近他们这侧边缘的一辆板车!板车旁,一口架在简易石头灶上的大铁锅,底下柴火正旺,锅里不知炖煮着什么,滚烫的热油(或是浓汤)正在猛烈地翻滚着气泡,散发出刺鼻的油烟味!一个马匪正狞笑着踹翻了一个试图爬向板车底下的商队伙计。

“柱子!抱紧娃!捂住丫丫的嘴!石磊!”李三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冰锥般的穿透力,瞬间刺入石磊和柱子混乱的脑海,“听本大侠口令!看到那口滚油锅没?等本大侠信号!”

石磊懵了一瞬,下意识看向那口翻滚着热油(浓汤)的大锅,又看看混乱的战场和凶悍的马匪,塌陷的肩膀剧痛让他脑子有些混沌:“哥…油锅?咱…咱跑啊…”

“跑不远!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李三笑语速快如连珠,眼神冰冷而决绝,“想活命,就得让这群畜生乱起来!乱到顾不上去追耗子!”他指向那辆板车,“那车底够深!钻进去!等本大侠掀了油锅,趁乱就钻车底!跟紧本大侠!手脚麻利点!”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死死盯住石磊和柱子。

柱子看着那口翻滚的热油锅,又看看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婴儿和背上瑟瑟发抖的丫丫,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但他看到了李三笑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疯狂的狠厉。他狠狠点头,把婴儿往怀里又塞了塞,用破布条飞快地在胸前打了个死结,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丫丫的嘴,自己也咬紧了牙关。

石磊虽然脑子没那么灵活,但无数次生死间形成的本能让他立刻明白了李三笑的意图——制造混乱,趁乱躲藏!他塌陷的左肩让他无法快速奔跑,钻车底反而是眼下唯一的生机!他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低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喘息,完好的右手猛地抓紧了地面,做好了扑出去的准备。

李三笑不再废话。他像一张拉满的劲弓,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利用枯草和坑洼地形的掩护,如同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阴影,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地朝着那辆板车和翻滚的油锅摸了过去!

营地里的杀戮仍在继续。几个护卫绝望地聚集在最后两辆板车旁,做着徒劳的抵抗。疤爷骑在马上,如同俯瞰猎物的猛禽,那只独眼冷漠地扫视着战场,享受着杀戮的快感。没人注意到,一个沾满污垢和血痂的身影,正利用尸体、倾倒的货物袋和混乱的人影作为掩护,幽灵般靠近了他们营地的边缘。

李三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口翻滚的油锅!他必须一击奏效!

距离板车还有七八步!一个刚刚砍翻了一个护卫、正弯腰去扯护卫脖子上项链的马匪,似乎察觉到了侧后方的异动,疑惑地转过头来!

就是现在!

李三笑眼中厉芒爆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然释放!他根本不是向前冲,而是斜着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向那个简易石头灶的支撑腿!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纯粹是街头斗殴中锤炼出的搏命本能!用尽全身的力量和重量,精准地撞在那根承重最脆弱、被柴火烧得有些发黑的石条中间!

咔嚓! 粗壮的石条应声而断!

失去支撑的灶台瞬间向一侧倾斜!那口巨大沉重、里面滚烫油汤疯狂翻滚的铁锅,如同倾倒的山峦,带着恐怖的热浪和死亡的呼啸,朝着下方惊愕转身的马匪,以及他旁边正挥舞弯刀劈砍板车篷布、试图抢夺货物的另一个马匪,当头倾覆而下!

“啊——!” “烫!!!”

滚烫的油脂混合着浓汤,如同岩浆瀑布般泼洒开来!至少有超过一大半兜头盖脸地浇在了那两个倒霉马匪的上半身!

嗤啦——!!! 一阵惊天动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非人惨嚎猛地撕裂了战场的嘈杂!那声音凄厉到极点,饱含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冲在最前的那个马匪,整个头颅和上半身瞬间被滚油覆盖!皮肉如同热蜡般肉眼可见地起了巨大的水泡,随即破裂、焦黑、冒烟!他双手疯狂地去抓自己的脸皮,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将滚烫的油污蹭得满地都是!另一个马匪反应稍快,只被泼中了半边身体和手臂,但那条手臂上的皮肉同样瞬间溃烂焦糊,冒起浓烈的白烟和刺鼻的焦臭味!他丢掉弯刀,抱着焦糊的手臂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这突如其来的、极其惨烈的一幕,如同按下了战场的暂停键!所有正在杀戮、抢夺的马匪,包括骑在马上的疤爷,都被这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和空气中弥漫的皮肉焦糊气味惊得动作一滞!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混乱!致命的混乱瞬间产生!

“石磊!柱子!”李三笑的嘶吼在惨叫声中爆发,“学耗子!爬——!!”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在倾倒的灶台和翻滚哀嚎的马匪形成的绝佳掩护下,一个贴地滑铲,精准地钻入了那辆板车底下!

石磊和柱子早已绷紧了神经!在李三笑吼声炸响的瞬间,石磊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完好的右手猛地一撑地面,拖着塌陷重伤的左半边身体,如同一头负伤的巨熊,连滚带爬地扑向板车!他巨大的身躯撞开挡路的零碎货物,硬生生挤进了狭窄的车底空间!

柱子抱着婴儿,背负着丫丫,动作不如石磊迅猛,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也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几乎是紧贴着石磊的脚后跟,手脚并用地扑进车底!丫丫在他背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被柱子更低的身体死死压住!

板车底下空间狭窄、昏暗拥挤,弥漫着尘土、牲口粪便和车轴润滑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的车底板距离他们的背部只有半尺不到。外面的惨嚎声、惊呼声、马匹不安的嘶鸣声、疤爷暴怒的咆哮声如同雷鸣般在头顶炸响。

“人呢?!谁干的?!给老子搜出来!!”疤爷的咆哮充满了暴戾和惊怒。滚油泼面的惨状即使对这些刀口舔血的悍匪来说也极具冲击力。

“疤爷!疤爷救我!烫死我了!啊啊啊!”那个被泼中头脸的马匪还在车外不远处翻滚哀嚎,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废了!”另一个马匪抱着焦糊的手臂,涕泪横流。

混乱在蔓延!马匪们暂时忘记了砍杀,一部分人被同伴的惨状震慑,下意识地勒马后退几步;另一部分则因为疤爷的咆哮而开始警觉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制造混乱的凶手。

“哥…”柱子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底抖得不成样子,怀里婴儿的啼哭被他死死捂住,只发出沉闷的呜咽,“他们…他们在找人…” “别出声!”李三笑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寒冰摩擦,“装死!石磊,闭气!”

石磊趴在车底最靠外的位置,塌陷的左肩和冰冷的地面接触,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但他死死咬住嘴唇,连呼吸都屏住了。柱子也拼命压低身体,把丫丫和婴儿尽可能藏在身下。

沉重的马蹄声在外面杂乱地响起,带着焦躁和搜寻的意味。雪亮的刀尖偶尔从车底的缝隙外划过,带起一道冰冷的反光。一个马匪提着滴血的弯刀,骂骂咧咧地走到倾倒的灶台和油锅旁,用刀尖拨弄了一下地上哀嚎翻滚的同伴(其中一个似乎已经不动了),又狠狠踢了一脚断裂的石灶,目光狐疑地扫过周围倾倒的货物袋和尸体。

“妈的!见鬼了?”他啐了一口浓痰,视线扫过板车底部的阴影。但那里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破麻袋和散落的货物,加上光线昏暗,他并没有细看。

“疤爷!没看到人!可能是哪个杂碎临死前撞翻的?”另一个马匪在不远处喊道。

疤爷骑在马上,独眼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一片狼藉的营地。地上两具被滚油烫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其中一个刚刚咽气),还有几个重伤哀嚎的,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再看着那些被惊扰、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马匹,他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和犹豫。

“废物!”他狠狠骂了一句,不知是骂死去的马匪还是骂没找到凶手的手下。“别管了!赶紧收拾值钱货!粮食、盐铁、皮货!还有那两个笼子里的‘好货’!给老子看紧了!搬上马!快!”他显然不想在这诡异的意外上再浪费时间,前方的“肥羊”商队已经被啃食殆尽,当务之急是尽快消化战利品。

沉重的脚步声和吆喝声再次响起,马匪们开始粗暴地翻检货物,将值钱的东西往马背上捆扎。板车附近的喧嚣暂时被搬运货物的动静取代。

车底狭窄的空间里,李三笑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又像最警惕的野兽,身体紧贴冰冷的地面,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声响的细微变化。

外面搬运的声音持续着,夹杂着马匪们粗鲁的喝骂和兴奋的议论。 “哈!这袋盐砖够硬!” “妈的!这皮子被血弄脏了!” “那两个小娘皮笼子撞坏了,得捆结实点!” “疤爷,找到个小箱子,锁着的!”

就在这时,柱子突然感觉背上的丫丫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透过他破烂的衣衫,浸湿了他的后背——丫丫被巨大的恐惧和捂住口鼻的窒息感,吓得失禁了!

“唔…哥…丫丫…”柱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带着哭腔在李三笑耳边响起,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这股气味在封闭狭窄的车底,极其容易暴露!

李三笑的瞳孔骤然收缩!电光石火间,他猛地探手,动作快得只留下残影,一把从旁边散落的货物袋里抓起一把不知是干草还是干苔藓的干燥杂物,狠狠地捂在了柱子背上被浸湿的位置!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柱子因为惊恐想要抬起的头!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停在了板车外侧!似乎是个马匪正在检查这辆板车。

脚步声绕着板车缓缓移动。沉重的靴底踩着碎石和冻结的泥土,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靴子停在了靠近车底入口的位置,离李三笑他们蜷缩的身体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车板!

车底狭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石磊屏住了呼吸,额头上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淌下,滴入他布满血丝的眼中,带来一阵刺痛,但他连眨眼都不敢。柱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怀里的婴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危机,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只发出极细微的、如同小猫般的抽噎。李三笑捂在柱子背上湿处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另一只手则悄然握住了腰间那半截断刀“断红尘”冰冷的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蝶梦簪在心口传来一阵清晰的灼烫感,仿佛在无声地预警。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流逝。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外面的马匪似乎弯下了腰,靴子移动了一下,像是在打量车底下昏暗的空间。他那粗重的呼吸声透过车板的缝隙清晰地传了进来,带着一股浓烈的烟草和汗臭混合的气息。

“妈的,这底下黑黢黢的…”一个粗嘎的声音嘟囔着,“一堆破烂袋子…啧,晦气!”他似乎觉得车底堆满杂物不值得费劲翻找,也没闻到异味(干草杂物掩盖了气味),也可能是急于去搬运更有价值的货物。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离开了板车,朝着更远处堆放货物的方向走去。

压在头顶的死亡阴影似乎悄然移开了一丝缝隙。车底的三个人同时感觉到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稍稍松动了一下,但谁也不敢真正松懈。

“快点搬!磨蹭什么!等天黑了喂狼吗?”疤爷不耐烦的咆哮声在不远处炸响,催促着部下。

外面搬运货物的嘈杂声变得急促起来。沉重的袋子被甩上马背的声音,铁器碰撞的声音,马匹不耐烦的响鼻声,还有那两个被黑布蒙着的铁笼子里隐约传来的微弱啜泣声……这一切都显示着马匪们正在抓紧时间撤离。

“哥…”柱子几乎是用气音在李三笑耳边哽咽,“他们…他们要走了?” “未必。”李三笑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眼神依旧锋利,“等他们带着货走远。”

又过了仿佛无比漫长的一段时间。外面的动静渐渐变小,马蹄声开始变得密集而急促,显然是劫掠完毕的马匪正在集结、准备撤离。

“疤爷!都收拾好了!” “那两个烫坏的兄弟…咋办?” “带上活着的那个废物!死的扔这儿喂秃鹫!”疤爷冷酷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走!”

杂乱的马蹄声再次轰鸣起来,如同一阵狂风卷过营地,带着浓烈的血腥和硝烟味,朝着远方疾驰而去,最终消失在荒原的地平线尽头,只留下漫天尚未落定的烟尘。

直到确认最后一缕马蹄声彻底消失,整个被劫掠后的营地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尚未死透者的痛苦呻吟以及寒风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李三笑才缓缓松开按着柱子的手。

“出来。”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嘶哑。

石磊第一个手脚并用地从车底的另一端钻了出来,塌陷的左肩让他动作极其艰难。他大口喘着粗气,布满汗水和污垢的脸上充满了后怕和疲惫。柱子也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第一时间查看背上的丫丫和怀里的婴儿。丫丫小脸煞白,眼神呆滞,显然被吓坏了。婴儿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是小嘴瘪着,随时可能再哭。

李三笑最后一个钻出车底。他站直身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迅速扫过这片刚刚经历过屠杀的修罗场。焦黑的灶台,倾倒翻倒的货物,凝固发黑的血迹,被滚油烫得焦糊蜷缩的尸体,几具护卫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那个被箭钉在板车边缘、已经没了声息的鼠须管事……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口倾倒的铁锅旁。几块散落的、灰扑扑的盐砖半埋在泥土和凝固的油脂中。那是昨夜他用后脑勺的白发换来的“辟邪妖发”换来的东西,此刻沾满了污秽和血腥,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三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捡起其中最大、相对干净的一块盐砖,用破烂的衣角胡乱擦拭了几下,塞进了怀里。然后,他从腰后抽出那半截断刀“断红尘”,走到那个被箭钉着的鼠须管事尸体旁。

刀光一闪! 嗤啦! 管事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沾染着血迹的厚实钱袋被锋利的断刃割断绳结,落入李三笑沾满污泥的手中。入手沉甸甸的。

“哥?”石磊看着李三笑的动作,有些茫然。 柱子抱着丫丫,眼神也有些迟疑:“这…他的东西…”

李三笑掂量了一下钱袋,没有回头,声音冷漠如冰:“死人用不着钱。活人需要粮。”他将钱袋塞进怀里更贴身的口袋,断刀入鞘。“昨夜他算计本大侠的头发,今日本大侠取他买命钱。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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