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世涛伫立在柏林中央街头,目光凝滞在那座饱经风霜的勃兰登堡门上。
灰白色的石柱沉默地矗立着,无声诉说着德意志数百年的历史变迁,帝国的兴衰荣辱仿佛都凝结在这巨大的石块之中。
阳光透过门洞,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历史长河中闪烁的碎片。
他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过冰冷的空气,试图触摸那厚重的历史感。
在原本的世界,出国旅游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但对于囊中羞涩的程世涛而言,那依旧是难以实现的梦想,只能在网络上浏览着异国风情的照片和视频,聊以慰藉。
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穿越,竟将他带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命运的安排,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他才得以亲眼见证这座见证了德意志历史的标志性建筑。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站在这里。”
程世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感慨。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尘土的味道,那是盟军轰炸留下的痕迹。
“要是此刻的德国人知道,后世勃兰登堡居然投影以色列的国旗,想必愤怒的直接自杀不让那些后世子孙出生吧。”
程世涛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顺着勃兰登堡门那宽阔的基座缓缓绕了一圈。
早春的气息已经开始弥漫,但柏林的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国防军军装,试图抵御这股寒冷,也试图从这厚重的历史氛围中寻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自己之前经历过的残酷战斗,此刻如同电影画面般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现。
为了生存而拼死搏杀的日日夜夜,与战友们肩并肩背靠背的生死瞬间,都仿佛镌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无法抹去。
“话说我记得……”
“刚穿越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有个死去的德军军官,好像在他临死前把一封信和一个小铁盒交给了我吧。”
程世涛停下脚步,从随身携带的空间技能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些被血迹浸染的遗物。
小铁盒倒是里有着几张女人以及女孩的照片,还有一条金项链和两枚金戒指。
倒是信封已经有些破损,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能够辨认出收信人的地址是在柏林的某个街道。
“可是,柏林这么大,这个地方具体在哪儿啊……”
程世涛看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他并非一个喜欢轻易放弃的人。
既然答应了那个到死还在想着救人的军官,那就一定要尽力完成他的遗愿。
这不仅仅是对死者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做人嘛,总得讲点信用的,是不是?”
他自言自语道。
就在程世涛一筹莫展之际,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他抬起头,循声望去。
只见海因茨驾驶着一辆经过改装的军用边三轮摩托,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呦,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说,这都几天了,这破门你就那么喜欢么?”
海因茨跳下车,白了一眼程世涛,语气中带着几分熟稔的调侃。
他走到程世涛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勃兰登堡门,阳光下,这座建筑显得庄严而又落寞。
程世涛侧过头看着海因茨,脸上露出一个“你不懂”的表情。
“你懂什么,我这是怕以后再也看不到门顶上的女神和那四匹马拉的战车了。”
“你是说……盟军的轰炸?”
海因茨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
他明白程世涛的意思。
连日来,盟军的轰炸愈发猛烈,柏林的天空几乎没有一日是平静的。
巨大的爆炸声和防空炮火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城市的主旋律。
“正是如此,也不知道柏林的那些防空塔,效率究竟如何?”
程世涛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他虽然不是军事专家,但历史告诉我们,面对铺天盖地的轰炸,这些柏林防空塔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
“应该……挺好的吧。”
海因茨被程世涛这一问,给问住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种事情,他一个秘密警察兼职装甲兵哪里说得清楚。
“防空防空,十防九空,但是这玩意儿,又不能没有。”
海因茨嘟囔了一句,声音很低。
“有的话,至少还能干扰一下盟军飞机的轰炸。要是连最后这点防空力量都没了,那咱们不就只能任由盟军的飞机随意轰炸了么?”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程世涛知道海因茨心里在想什么,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吐槽他。
好像有了这些防空塔,柏林就不会被炸了一样。
说起轰炸,程世涛肯定会提到那个着名的赫尔曼·迈耶的笑话。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地说出“敌人的轰炸机不可能抵达鲁尔,如果有一架敌机飞到了鲁尔,我就不姓戈林,你可以叫我迈耶”的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早已经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赫尔曼·迈耶。
半场开香槟的讽刺,莫过于此。
“对了,你知道这个地方么?”
程世涛突然想起面前的海因茨可是个地道的柏林人,便开口问道。
那个死去的德国军官遗书上的地址,也许海因茨清楚。
说着,他把那封承载着沉重嘱托的遗书递了过去,信封上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暗红的颜色像是某种无声的诉说。
海因茨接过遗书,只一眼便明白了程世涛的想法。
他心中对程世涛的观感更好了几分。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遗书上那详细的地址时,海因茨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程世涛敏锐地捕捉到了海因茨神色的变化,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毕竟,这封信是他目前唯一的线索。
至于照片,别开玩笑了,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也不现实。
“没什么,只是……”
海因茨欲言又止,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开口。
“只是这个地方,前段时间已经被盟军的炸弹夷为平地了。”
“是吗?那好吧。”
程世涛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但很快他便耸了耸肩,伸手从海因茨手中拿回了那封遗书,将它放回了自己的技能空间里。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海因茨看着程世涛那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必如此,你又没做错什么。”
程世涛摇了摇头。
“唉……只能说命运多舛。”
“对了,你这个时候回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
程世涛突然想起海因茨的身份问道。
“我记得,你今天不是去汇报工作去了么?”
“正好,赶紧上车,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听到程世涛的话,海因茨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急忙招呼程世涛上车。
“什么好事,这么神秘?”
程世涛一边拉开车门,坐到挎斗里,一边随口问道。
他实在想不出,眼下这局面,还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被那些如狼似虎的秘密警察拉去充当国民冲锋队的炮灰,就已经烧高香了。
这帝国大厦将倾,大势已去,还能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好消息”的?
难不成是元首终于在地下室里自我了断了?
可这还没到时间呢啊。
程世涛在心里腹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