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长衫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义诊后短暂的轻松。林佑溪握紧了布包的带子,指尖触到里面酒精棉片的硬壳包装,心中快速盘算——这人腰间的佩剑样式精致,令牌上的“玄铁”二字刻得刚劲有力,不像是江湖小门派的物件,难道真的是玄铁盟的人?
王清瑶上前一步,将林佑溪稍稍挡在身后,语气平淡却带着警惕:“阁下是谁?我们只是普通游医,与阁下素不相识,不知阁下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挑眉,将手中的令牌转了个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玄铁盟,王孙煜。不过是看两位姑娘在柳树巷救了不少人,好心提醒一句——苏州城里不太平,尤其是西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踏足的。”
“玄铁盟?”林佑溪心中一动,她在清月谷时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据说玄铁盟势力庞大,遍布江南,行事风格却颇为神秘,既不依附正道,也不与邪派勾结,立场十分微妙。“多谢王公子提醒,我们只是治病救人,不想卷入其他纷争。”
王孙煜闻言,目光在林佑溪的布包上扫过,眼神似乎在探寻什么:“哦?只是治病救人?可我刚才听说,两位姑娘不仅会施针,还能用奇怪的‘布片’(酒精棉片)和‘板子’(夹板)救人,这可不像是普通游医的本事。”
林佑溪心中一紧——看来王孙煜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们!她赶紧解释:“那些都是师门传下来的偏方,用来应急罢了,算不上什么特别的本事。”
王孙煜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只是道:“既然两位姑娘要回客栈,不如我送你们一程?这城西晚上不太平,有我在,至少能保证你们安全。”
王清瑶刚想拒绝,却被林佑溪悄悄拉了一把——王孙煜来历不明,此刻拒绝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先顺着他的意,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那就多谢王公子了。”林佑溪抢先说道。
三人并肩向悦来客栈走去,一路上王孙煜话不多,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她们的来历、师门,以及在苏州的目的。林佑溪和王清瑶默契地避开关键信息,只说自己是为了历练而来,顺便治病救人。
快到客栈时,林佑溪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巷口的阴影里,有一个穿青色短打的身影一闪而过——和之前在码头、张老汉家门口看到的暗探穿着一模一样!她心中一沉,故意放慢脚步,对王孙煜说:“王公子,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东西落在柳树巷,不如你先送王瑶回客栈,我去去就回?”
王孙煜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点破,只是点头:“也好,不过你要小心,我在客栈门口等你。”
林佑溪应了一声,转身向柳树巷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就故意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然后快速躲到墙角,屏住呼吸。果然,没过多久,那个穿青色短打的暗探就追了过来,在巷口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她。
林佑溪轻轻掏出玄铁短刀,刀身贴着手臂藏好,等暗探走进小巷,她突然从墙角冲出,一把抓住暗探的手腕,将他按在墙上:“说!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暗探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反击,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林佑溪死死按住——她在现代学过基础的擒拿术,加上这段时间跟着王清瑶练过一些内功,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不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暗探嘴硬道。
“不认识?”林佑溪冷笑,指了指他腰间的黑色药囊,“你腰间的药囊,和鬼医门弟子的一模一样,还说不认识我们?”
暗探脸色一变,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枚毒针,向林佑溪刺去。林佑溪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用玄铁短刀抵住他的脖子:“再动一下,我就废了你!”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王孙煜的声音:“林姑娘,手下留情!”
林佑溪回头一看,王孙煜正站在巷口,身后还跟着两个玄铁盟的弟子。“王公子?你怎么来了?”
王孙煜走进小巷,看了眼被按在墙上的暗探,皱眉道:“这人是鬼医门分舵的暗探,留着他还有用,不如先带回客栈审问,说不定能问出分舵的位置。”
林佑溪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暗探的手腕,却依旧用短刀指着他:“别耍花样,不然我饶不了你。”
暗探脸色苍白,不敢再反抗,被玄铁盟的弟子押着向客栈走去。路上,林佑溪忍不住问王孙煜:“王公子怎么知道他是鬼医门的暗探?”
王孙煜笑道:“玄铁盟在苏州经营多年,鬼医门的人长什么样,我们还是能认出来的。其实我早就看到这人跟着你们了,只是没来得及提醒,还好林姑娘反应快。”
林佑溪心中疑窦丛生——王孙煜似乎对鬼医门的情况很了解,他主动接近她们,真的只是“好心提醒”吗?还是有其他目的?
回到悦来客栈,掌柜的早已按照王清瑶的吩咐,准备了一间偏僻的密室。暗探被押进密室后,王孙煜亲自审问,可无论怎么问,暗探都不肯开口,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恐惧。
“看来鬼医门的人对他下了什么狠招,让他不敢吐露半个字。”王清瑶皱眉道,“不如先把他关起来,等他放松警惕了再问。”
林佑溪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密室,却突然注意到暗探的袖口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和她在张老汉家看到的野菜叶子上的斑点颜色一模一样!她赶紧走过去,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进油纸袋中:“这粉末说不定和毒药有关,我们得赶紧研究一下。”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店小二慌张的声音:“掌柜的!不好了!鬼医门的人来了,说要找两个外地来的游医!”
林佑溪和王清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暗探被抓,鬼医门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她们刚在苏州站稳脚跟,还没来得及研究毒药样本,就面临了鬼医门的直接挑衅。这场看似平静的江南之行,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凶险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