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淡绿色的油灯火焰摇曳,将黑袍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王清瑶盯着那截绣有蝎子图案的暗红色布料,指节因握紧长剑而泛白,呼吸也变得急促——三年前师门被屠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那抹暗红与“赤蝎”袖口的标记如出一辙,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冲上前的冲动。
林佑溪敏锐地察觉到王清瑶的异常,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转头面向黑袍女子,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谦卑笑容:“寨主说笑了,我们不过是小本生意人,哪敢谈‘大生意’?只是听闻寨主急需邪矿材料,正好我们从漠北商队手里收了些存货,想拿来换些粮食和水——最近戈壁不太平,物资紧缺得很。”
黑袍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妆容冷艳的脸,眼角处画着细碎的毒纹,与腰间的玄铁家徽相得益彰。她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章尘腰间——那里,玄铁弯刀的轮廓虽被长袍掩盖,却仍逃不过她的眼睛。“漠北商人,会带玄铁打造的兵器?”她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指尖轻轻敲击石桌,“你们的‘生意’,恐怕不止换物资这么简单吧?”
章尘心中一紧,正想找借口掩饰,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守卫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寨主!寨外废弃村落里发现一个逃亡的杂役,他说有要事禀报,还说……还说认识章家的人!”
“章家?”黑袍女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猛地看向章尘,“你姓章?”章尘心中一动,没有直接否认,而是含糊道:“只是普通姓氏罢了,寨主为何如此在意?”黑袍女子却没再追问,而是对守卫说:“把杂役带进来,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要事。”
很快,一名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男子被带了进来。他看到章尘,眼中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守卫按住。“你是……玄铁世家的人?”男子声音沙哑,指着章尘腰间的玄铁家徽(章尘情急之下悄悄露出一角),“我见过这个徽记!当年我在章家旁支做过杂役,认得这个样式!”
章尘和林佑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黑袍女子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说你在章家旁支做过杂役?那你可知章家旁支的‘玄铁令’长什么样?”男子立刻回答:“知道!玄铁令是黑色的,正面刻着章家图腾,背面刻着‘守脉’二字,只有旁支的管事才能持有!”
黑袍女子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放在石桌上——令牌的样式与男子描述的一模一样!男子看到令牌,激动得浑身发抖:“就是这个!这就是玄铁令!寨主,您也是章家旁支的人?”
黑袍女子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章尘,眼神复杂:“你既是玄铁世家正统后裔,可知章家旁支在二十年前为何突然迁离中原?”章尘心中一沉,他确实听家族长辈提过,二十年前章家旁支因“卷入内乱”被迫迁徙,却不知具体去向。他摇了摇头:“只听长辈说过旁支迁走,却不知缘由。寨主若是章家旁支,为何会在漠北建立黑风寨?”
黑袍女子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迁离?不过是被正统排挤,不得不逃罢了!当年我父亲是旁支的管事,因反对正统将玄铁秘术用于战争,被诬陷通敌,全族被迫逃亡。途中遭遇追杀,族人死伤大半,最后只剩我和几个亲信逃到漠北,建立了黑风寨。”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章尘的玄铁家徽上:“你腕间的玄脉穴,与我父亲当年的一模一样——这是章家正统与旁支共有的血脉印记,只是正统的印记更亮,旁支的更暗。算起来,你我还有间接的亲缘关系。”
章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会在漠北遇到章家旁支,更没想到黑风寨的寨主竟是自己的远亲。林佑溪趁机开口:“既然寨主与章尘有亲缘关系,那我们的‘生意’就更好谈了。我们不仅能提供邪矿材料,还能帮寨主查明当年旁支被诬陷的真相——只要寨主愿意帮我们一个小忙。”
“帮你们救章哲?”黑袍女子突然开口,直接戳破了三人的目的。三人脸色骤变,没想到她早已知道章哲被关押在地牢。黑袍女子看着三人惊慌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以为你们的小动作能瞒过我。章哲身上有时空符文的气息,王孙渊早就派人来跟我打过招呼,让我看好他。你们想救他,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还有,你们能不能承受得罪王孙渊的后果。”
就在这时,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守卫的呐喊声:“不好了!寨外的‘缠丝毒阵’被人破坏了!有不明势力闯进来了!”黑袍女子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是谁这么大胆?!”
三人心中一紧,不知道闯进来的是敌是友。如果是王孙渊的人,那他们的计划就彻底败露了;如果是其他势力,那黑风寨陷入混乱,或许是他们营救章哲的好机会。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