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冥域,池渊殿。
“我冥域引渡亡灵河从未有失,这几年来游魂残灵却呈不减反增之势,实在蹊跷。”
说话者声音洪厚,回荡在大殿内,震响了陈列着的万物钟,只见周边摆开一圈圈波纹。
殿下众人面色凝重垂着头,皆默不作声,不敢出一言以复。
大殿座上之人看众人如此,心中更是烦闷无比,一拍扶手,盛怒站起。
“都哑巴了!”
万物钟震动更加,钟声传入惶恐肃立的人,更让人心惊胆战。
众人面如土色,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却也没有人敢真正站出来说什么。
许久,私语声渐渐平息,想来是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静。
又是让人胆战心惊的静。
一片鸦雀无声之中,当中一少年面如止水。
沉寂许久,少年从惊惧的人中走出,提袍伏地。
“父尊,儿臣愿北上亡灵河,查明真相。”
玱齑寻声看去,正是他那个弱不禁风的儿子——帝怏。
一时间有些不悦。
他原本有四子,大儿子帝邛勇猛精进只是得了重疾英年早逝,三四子为双生子,一个打猎时误入凶兽洞穴惨死,另一个巧水节时溺亡,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二儿子,不成气候。
不过——
玱齑皱了皱眉,此前他这二儿子从不管这些事,今日主动出来倒是有些担当。
想起他的母亲,他又不自觉叹了口气,他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将来定会继承他的位子,亡灵河一事不能拖延,他既然愿意去,就给他个机会,历练历练吧。
于是一挥手——
“东乩,你随帝怏一同前去亡灵河,查明速归。”
帝怏斜倚在席上,一手撑头,一手抚摸着梼杌的毛发。
那凶兽壮硕无比,面目狰狞,口中衔着野猪一样的獠牙,喉咙中不时发出怖人的囫囵声,有些不满地扭扭头,却也并未从帝怏手下走开。
东乩从门外进来就看见那凶兽,也没有别的情绪,只当是习惯了,瞧了两眼梼杌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假寐的少年。
“少主,一切已打理妥当,明日即可动身前往亡灵河。”
“不急。”
帝怏懒懒睁开眼,指尖向着外面挑了挑。
“去。”
一旁的梼杌如蒙大赦,低吼着奔出门去,硕大的体格不经意间撞倒了几个花瓶。
花瓶啪嗒摔在地上,碎成几片,侍女忙从门外进来打扫,深怕一个不及时被里面的人迁怒。
前些日子帝怏派他查探的事有了些眉目,但因有外人在场,东乩压低声音,用术法传音低着头向席上的人汇报。
“桂魄椟自楹影族封印太岁后就下落不明,据说——”
提到这个,帝怏目光带了些狂热。
“被神殿那个鹤绀拿走了。”
东乩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消息少主已经知道了。
想到自己此番没带回来少主要的东西连忙跪下抱拳请罪。
“属下无能,翻遍他宫中上下没能找到桂魄椟。”
东乩连忙曲臂举于额前,唯恐帝怏不悦。
帝怏轻扫他一眼,冷哼一声。
“你不必害怕,此次我借调查亡灵河一事亲自去寻——”
“你只需要瞒好池渊殿那群人就好。”
帝怏偏过头看看地上狼藉的碎瓷片,零零碎碎一地,还撒了满地的水,娇贵的花被压在碎瓷片下面好不狼狈。
看着进来打扫的人,帝怏眯眯眼睛,有如盘蜷吐信的蛇。
什么和睦共处,什么各守一方,天界和冥域本就该是死敌,他就要搅个天翻地覆,让天下人通通都拜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