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院突如其来的封闭,让柳姨娘措手不及。她原本计划着接连不断的“意外”,却被这铜墙铁壁硬生生挡了回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主院内,柳姨娘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盏,胸口剧烈起伏,“连个病秧子的院子都进不去!养你们何用!”
李嬷嬷在一旁苦着脸:“姨娘息怒,实在是……那严嬷嬷看得太紧,油盐不进。而且,老奴总觉得,那院子里似乎……还有别的高手。”
“高手?”柳姨娘眼神一凛,“难道是摄政王府的人?”想到这个可能,她更是恨得牙痒痒。那个小贱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让摄政王如此维护她!如今摄政王自身难保,难道余威还能庇护她一辈子?
“姨娘,如今硬来恐怕是不行了。”李嬷嬷压低声音,“我们得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柳姨娘烦躁地问。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大小姐不是病着吗?这病啊,最是反复无常。若是吃了什么不对付的东西,或者……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病情加重,一命呜呼,那也是她命薄,怪不到旁人头上。”
柳姨娘心中一动:“你是说……下毒?”她随即又摇头,“严嬷嬷盯得紧,饮食上很难下手。”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李嬷嬷凑近几分,声音更低,“姨娘可还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往年宫里赏下来的‘月光锦’?那料子华美,却在染制时用了特殊的药水,若是体质虚弱、心神不宁之人长期接触,会慢慢侵蚀心脉,令人精神恍惚,衰弱而死,且症状与心悸之症无异,极难察觉……”
柳姨娘眼睛瞬间亮了!月光锦!她怎么把这个忘了!这是前朝宫廷秘法,本朝早已禁用,库房里那几匹还是早年赏下来的,一直压箱底。若是将这料子做成贴身衣物,或者被褥,送给陆雪瑶……
“好!就这么办!”柳姨娘脸上露出狠毒的笑意,“你立刻去库房,将那几匹月光锦找出来,再找两个手脚干净、嘴巴严实的绣娘,连夜赶制几套寝衣和被面!然后,让春桃……不,不能再用我们的人了。想办法买通一个负责浆洗送衣的粗使婆子,将东西混在严嬷嬷要求新制的衣物里,送进去!”
她就不信,严嬷嬷能连每块布料都检查一遍!只要东西送进去了,以陆雪瑶那“病弱”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老奴这就去办!”李嬷嬷领命,匆匆而去。
然而,她们的计划,很快就通过赵嬷嬷在浆洗房的那个老姐妹,传到了萧墨珩(陆雪瑶身)的耳中。
“月光锦?”萧墨珩(陆雪瑶身)蹙眉,他并未听说过此物。但听描述,像是某种慢性毒物。
“告诉赵嬷嬷,让她的人装作不知,照常收下。”他吩咐严嬷嬷,“然后,将那些衣物单独封存,不要碰触。”
他不需要打草惊蛇。这些毒物,将来都是扳倒柳姨娘的铁证!他现在要做的,是让柳姨娘以为计谋得逞。
于是,接下来几日,玉尘院“顺从”地收下了包括那几件特殊寝衣和被面在内的“新制衣物”。萧墨珩(陆雪瑶身)甚至“配合”地表现出精神不济、夜间多梦的症状,让偷偷观察的秋月回报给柳姨娘。
柳姨娘得知后,大喜过望,只觉胜利在望。
但她并未放松,另一条毒计也随之展开。
几日后,一个关于相府嫡女陆雪瑶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京城权贵圈子里悄然蔓延。流言称,陆大小姐并非简单的生病,而是因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邪祟入体,才会行为反常,克父克家。甚至隐隐暗示,此次北境之败,也与她这不祥之身有关联!
这流言恶毒至极,将家宅不宁与国运衰败强行联系,意图将陆雪瑶彻底钉死在“祸害”的耻辱柱上,连陆文渊都无法再庇护她。
消息传到玉尘院,连严嬷嬷都气得脸色发白:“岂有此理!这是要彻底毁了大小姐啊!”
萧墨珩(陆雪瑶身)却只是冷冷一笑。这种手段,他在朝堂上见得多了。无非是舆论造势,杀人诛心。
“不必理会。”他淡淡道,“跳梁小丑,徒惹人笑。”
他现在没工夫跟这些妇人玩口水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慧明大师那句“天机不可泄露”如同魔咒萦绕在他心头,他必须找到突破口。而北境战事的急转直下,也让他心急如焚。凌风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