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墨韵堂。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殿内一盏孤灯如豆,映照着陆雪瑶(萧墨珩身)苍白而专注的侧脸。她正在灯下审阅凌风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关于北境军需调拨的密报,试图从中找出成王党羽动手脚的证据。
伤势的些许好转,让她得以处理更多事务,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重的疲惫与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她深知,成王绝不会坐视她(他)恢复。
殿外,凌风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警惕地守卫着。他的直觉告诉他,今夜,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往日巡逻侍卫的细微气息。
忽然,几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王府高大的院墙,落地无声,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杀伐之气。他们的目标明确——墨韵堂!
“有刺客!”凌风瞳孔骤缩,厉声长啸示警的同时,腰间长剑已然出鞘,化作一道寒光,迎向最先扑来的两道黑影!
“铛!铛铛!”
兵刃交击之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王府内隐藏的暗卫也立刻被惊动,从四面八方涌出,与入侵的黑衣刺客战作一团!
这些刺客身手极高,招式狠辣刁钻,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只求致命一击,显然是专业的死士!
殿内,陆雪瑶(萧墨珩身)在凌风示警的瞬间便已掷笔起身!她(他)脸色冰寒,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凛冽的杀意。果然来了!
她迅速吹熄灯火,身形隐入殿柱的阴影之中,同时从袖中滑出几枚她让凌风特制的、淬了麻药的细针。内力虽失,但一些保命的小手段和战斗的本能犹在。
一名刺客极为刁钻地突破了暗卫的拦截,如同泥鳅般滑入殿内,手中淬毒的短刃直刺阴影中的陆雪瑶(萧墨珩身)!
陆雪瑶(萧墨珩身)眼神一厉,不闪不避,在那短刃及身的刹那,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微侧,同时手腕一抖!
“咻!”
细针破空,精准地没入那刺客持刀手腕的穴道!
那刺客闷哼一声,只觉手臂一麻,短刃险些脱手!他心中大骇,没想到目标在重伤之下竟还有如此反应和手段!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阻滞,凌风已如狂风般卷入殿内,剑光如匹练,瞬间将那刺客笼罩!
“噗嗤!”
血光迸现!那刺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剑尖,轰然倒地。
“殿下!您没事吧?”凌风急切地看向阴影中的陆雪瑶(萧墨珩身)。
“无妨。”陆雪瑶(萧墨珩身)从阴影中走出,脸色在窗外透入的月光下更显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地上刺客的尸体,“留活口!”
然而,就在凌风试图制伏另一名冲入殿内的刺客时,那名刺客眼见事不可为,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口中毒囊,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
与此同时,外面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来袭的七八名刺客,除被凌风斩杀一人外,其余尽数服毒自尽,无一活口!
“影煞的人!”凌风检查了刺客身上的隐秘标记,脸色铁青,“是成王圈养的死士!”
陆雪瑶(萧墨珩身)看着殿内殿外的尸体,胸口因方才的剧烈动作和情绪波动而隐隐作痛,但她强行压下,眼神冰冷彻骨。
“清理干净。”她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加强戒备。另外,将今夜之事,透露给京兆尹和……林阁老。”
她不要息事宁人!既然成王敢动手,她就要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萧墨珩还没死!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看看,成王是何等狗急跳墙!
“是!”凌风领命,看着殿下在经历刺杀后依旧冷静下令的模样,心中敬佩与担忧交织。
几乎就在王府遇刺的同一时间,一匹来自北境的、浑身浴血的战马,驮着一个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斥候,冲入了兵部衙门!
那斥候带来的,是一份染血的、来自凌风的密报,以及一个九死一生带回的惊人证物!
密报中,凌风详细陈述了他在黑水城外围搜寻到的线索:他找到了几名当时侥幸逃脱、藏匿起来的残兵。据他们回忆,凌将军当日是接到了一份极其可靠的密报,称有小股戎狄携带重要物资经由一条隐秘小路迂回,才率精骑出城追击,结果陷入了重围。而那份密报的来源,指向了当时军中一名职位不低的参军——李贽!
更关键的是,凌风在一处被焚毁的营寨废墟中,找到了一枚未被完全烧毁的、带有成王府暗记的令牌碎片!以及,李贽与成王府一名管事秘密通信的残页!
证物虽然残破,但足以形成一条清晰的证据链!指向成王萧墨宇勾结外敌,伪造军情,陷害忠良,导致黑水城失守!
兵部尚书林阁老拿到密报和证物,老泪纵横,又惊又怒!他连夜叩宫求见皇帝!
北境惊雷,终于炸响!
丞相府,陆文渊几乎是同时收到了两条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
一是摄政王府遇刺,刺客疑似“影煞”死士。
二是北境调查取得突破性进展,证据直指成王通敌!
陆文渊拿着密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成王……竟然疯狂至此?!不仅对摄政王下杀手,竟然还敢通敌卖国?!
而摄政王……在如此刺杀下居然安然无恙,并且北境调查在他(她)的遥控指挥下取得了如此关键的突破!
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陆文渊再无丝毫犹豫,他立刻起身,沉声吩咐:“备轿!本相要立刻去见林阁老!”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彻底倒向摄政王!不仅要雪中送炭,更要在这扳倒成王的关键时刻,立下功劳!
这一夜,梁都注定无眠。
王府的血腥气尚未散尽,北境的惊雷已震动了整个朝堂。成王的丧钟,似乎已经敲响。
而墨韵堂内,陆雪瑶(萧墨珩身)服下太医开的安神汤,却毫无睡意。她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她(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脑海中却莫名闪过丞相府玉尘院中,那个顶着她的脸、眼神倔强的灵魂。
“你……还好吗?”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