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升空,并非悄无声息。
那庞大的阴影掠过大地,银辉与月华交织的光晕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神话时代巡游天界的神山,宣告着一个全新时代的来临。它所过之处,无论是龟缩在废墟中的零星幸存者,还是游荡的丧尸、变异的怪物,亦或是某些隐藏极深的异族、妖兽,无不仰首望天,被那磅礴的气势与迥异于此世法则的力量所震撼。
恐惧、敬畏、好奇、贪婪……种种情绪在末世废土上弥漫。
一些残存的人类聚集地,通过破旧的望远镜或稀有的观测法器看到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浮……浮空城!是桃源!传言是真的!” “他们……他们飞起来了!” “神迹!这是神迹啊!” 希望的火种,在许多近乎绝望的心中重新点燃。桃源的方位,成为了无数幸存者心目中新的圣地与迁徙的方向,尽管前路遍布荆棘。
而对于那些抱有敌意的势力,云玦的升空则是赤裸裸的威慑与挑衅。
皇甫世家祖地,深处禁地之中,几位气息古老的身影围绕着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正映照着云玦穿透云层的景象。 “混沌为基,空间为核,月华守御……此城,已非人力可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动。 “云芷……此女究竟是何来历?其道法境界,恐怕已非此界所能容纳。”另一人接口,语气凝重。 “凌昊那小孽障,倒是寻了个好靠山。”皇甫凌的祖父,皇甫家当代家主,脸色阴沉如水,“传令下去,所有针对桃源的明面行动,全部停止。另,开启‘暗渊’秘库,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云芷展现出的绝对实力,让这个古老的世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得不动用压箱底的底蕴。
北地,一片终年覆盖冰雪、元磁极光混乱的荒原深处,矗立着由黑曜石与巨兽骸骨垒砌的粗犷宫殿。殿内,几位身披厚重毛皮、脸上刻画着血色图腾的部落首领,正围着一块不断散发出寒气的巨大冰晶。冰晶中,隐约倒映着云玦的轮廓。 “会飞的石头房子……”一个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响起,带着蛮族特有的直白与贪婪,“好东西!抢过来!” “哼,兀骨,你的脑子都被冰雪冻僵了吗?”另一个阴冷的声音反驳,“没看到连皇甫家的老狐狸和那些恶心的虚空虫子都吃了大亏?那女人,不好惹。” “怕什么!我们有大祖灵的庇佑!而且,尸王那边不是传来消息,愿意合作吗?” “合作?与那些腐烂的尸体?小心被它们连骨头都吞了!” 蛮族内部,对于如何对待桃源,产生了分歧,但觊觎与敌意却是共识。
而在那片死寂沼泽深处,尸王融入浓稠的泥潭,只有银白色的眼眸露在外面,倒映着天空中那逐渐远去的银色光点。它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极致的冰冷与计算。 “更高……更远……更强的能量场……”它断断续续地低语,“需要……新的‘食物’……更庞大的死气……更精纯的黑暗……” 它身下的沼泽沸腾得更加剧烈,范围甚至开始向周边缓慢而坚定地扩张,吞噬着所经之处的一切生机。它在积蓄,在进行某种更深远、更可怕的蜕变。
虚空深处,噬空黑爵的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过它的黑暗殿堂。 “升空了?哼,以为躲到天上,就能逃脱命运的吞噬吗?”暗紫色的火焰在它眼中跳跃,“锁定它的空间坐标!调动‘蚀界虫群’!本座要亲眼看着那方世界,连同那只讨厌的虫子和她可笑的城池,一同在虚空中湮灭!” 更庞大、更恐怖的虚空力量,开始朝着既定坐标缓缓移动。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云玦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初升高空,带来的不仅仅是视野的开阔,更有全新的挑战与机遇。
首先便是环境适应。尽管有阵法调节,但高空的气流、气压、温差以及更直接接触的日月星辰之力,都与地面不同。普通居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修行者和觉醒者则发现,在此地修炼,尤其是汲取日精月华,效率竟比地面高出数成!这引得悟道院和讲武堂人满为患。
其次是资源循环。虽然云玦内部有初步的生态循环系统和周小禾管理的扩大化药圃,但长期完全自给自足仍面临压力。凌昊团队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利用空痕的空间能力,安全地往返地面,或直接从特定资源点(如之前占据的深蓝矿脉)进行远程摄取。
最大的变化,则来自于空痕本身。随着云玦巡游天际,接触不同空域的能量流与破碎的天地法则,这初生的银鳐灵体仿佛进入了高速成长期。它对空间之力的掌控越发精妙,已经能够辅助云玦进行更复杂的战术机动,甚至开始本能地梳理、修复云玦途经空域的一些细微空间褶皱,使其飞行更加平稳,隐匿效果更佳。
这一日,云芷将凌昊、陆飒、程澈唤至观星台。 “云玦已立,然强敌环伺,不可懈怠。”她目光扫过三人,“凌昊,后续建设与空痕潜力挖掘,由你主导。陆飒,云玦攻防体系需与空痕能力深度结合,重新拟定战术。程澈,高空环境对生灵影响、新型变异体与黑渊能量研究,不可放松。”
她顿了顿,望向下方翻滚的云海,以及云海之下那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末世未终,黑渊未灭。云玦非是避世桃源,而是……巡狩九天的利剑。”
新的征程,已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