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与金色斧气同时撞上血珠的瞬间,地宫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 血色邪光与金色灵光在半空僵持了一息,随后轰然炸开。无数细小的血雾与光屑飞溅,血珠碎片像锋利的刀片,刮得厉飞雨脸颊生疼。他能清晰看到教主黑袍下的魂魄黑影在灵光中扭曲、惨叫,那些被强行凝聚的散修魂魄挣脱束缚,化作点点白光朝着地宫出口飘去,却在触及墙壁时又被无形的力量弹回,像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
“不 !” 教主的嘶吼声带着哭腔,黑影躯体疯狂膨胀,试图将炸开的血珠碎片重新聚拢。可厉飞雨怎会给他机会?他忍着手臂被邪力灼烧的剧痛,纵身跃起,裂山斧再次劈出一道斧气,这次斧气中裹着未消散的爆符灵光,直劈黑影的核心。“噗嗤” 一声,黑影被斧气劈成两半,那些组成躯体的散修残魂四散奔逃,再也无法凝聚。教主的绿光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血色光柱中的灵魂虚影,随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血池上空。
灵魂虚影失去血珠的力量支撑,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爪子在半空中抓挠了几下,便渐渐透明,最终融入血池,只留下满池翻滚的血水,慢慢恢复平静。
厉飞雨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血垢上,溅起一片黑红色的污渍。涅盘之力几乎耗尽,手臂上被邪力灼烧的伤口泛着黑紫,连握斧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抬头看向韩立,只见韩立拄着青纹剑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 刚才为了缠住庚金血侍,他强行催动灵力,导致经脉受损,此刻连站都站不稳。钟卫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靠在石柱上,后背的血毒伤口虽然不再发黑,却仍在渗血,迷魂簪掉在脚边,蓝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四大血侍见教主已死,顿时乱了阵脚。庚金血侍还想挥刀反扑,却被韩立用最后一丝灵力弹出的冰锥符冻住了手腕;壬水血侍转身想逃,却被厉飞雨甩出的玄铁索缠住脚踝,重重摔在血池边,黑水囊脱手而出,里面的魂魄呜咽声戛然而止;丙火血侍的骷髅灯在灵光炸开时便已熄灭,他抱着灯座瘫坐在地,浑身发抖;戊土血侍最是干脆,直接跪倒在地,对着三人连连磕头:“仙长饶命!我是被胁迫的!我愿意带你们去找黑煞教的藏宝库!”
厉飞雨刚要开口,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 不是邪力的阴冷,而是一种更沉、更威严的气息,像乌云压顶般笼罩了整个地宫。他猛地转头,只见地宫最深处的暗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踩在血垢的缝隙上,竟没沾半点污渍。
来人穿着绣着五爪金龙的皇袍,头发用玉冠束起,面容白皙,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越国的当朝皇帝 —— 越皇。他手中握着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竟能隔绝地宫残留的邪气。更让三人震惊的是,越皇周身的气息虽然隐蔽,却带着一种远超筑基期的沉稳,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三位仙长辛苦了。” 越皇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掠过地上的血侍,最后落在血池中央 —— 那里,教主消散后,竟留下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晶核,通体暗红,表面还缠着淡淡的邪力,却又透着精纯的灵力,显然是教主用无数散修魂魄与自身修为凝聚而成的 “血魂晶核”。
“陛下怎会在此?” 韩立强撑着站起身,青纹剑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越皇。他突然想起之前查散修失踪时,越皇的皇室卫队总是推脱 “事务繁忙”,如今想来,哪里是繁忙,分明是故意放任黑煞教行事!
越皇没有回答韩立的问题,只是抬了抬手。他手中的莹白玉佩突然亮起一道白光,那道白光如同有生命般,朝着血池中央的血魂晶核飞去。晶核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升起,穿过半空,落在越皇掌心。接触到玉佩的瞬间,晶核表面的邪力被白光驱散,只剩下精纯的灵力,在越皇掌心微微跳动。
“黑煞教盘踞皇城多年,朕若想除它,早在半年前便能动手。” 越皇把玩着手中的晶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只是朕修为卡在筑基圆满多年,始终差一步踏入金丹 —— 这血魂晶核,用数千散修魂魄与一个筑基圆满邪修的修为凝练而成,正是朕进阶的最佳助力。”
厉飞雨瞳孔骤缩,握着裂山斧的手再次收紧:“你明知黑煞教残害散修,却放任不管?那些死去的人,在你眼里只是进阶的材料?”
“材料?” 越皇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轻蔑,“散修本就是一盘散沙,能为朕的金丹大道出一份力,是他们的荣幸。若不是三位仙长帮朕杀了教主,朕还需再等些时日,让他多凝练些灵力。” 他说着,便将血魂晶核送入口中。
晶核入口即化,一股精纯的灵力瞬间在越皇体内爆发。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攀升,原本隐蔽的筑基圆满气息突破瓶颈,朝着金丹期狂奔而去。地宫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墙上的裂缝中渗出淡淡的金光,越皇的头发无风自动,皇袍上的金龙绣纹仿佛活了过来,在金光中盘旋、嘶吼。
“陛下此举,就不怕七派追责?” 钟卫娘忍着伤口疼痛,厉声质问道。她不敢相信,一国之君竟会为了进阶,漠视数千散修的性命。
越皇睁开眼,眼中已没了之前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威严。他周身的金丹威压如同实质,压得三人几乎喘不过气。“七派?” 他嗤笑一声,“等朕稳固了金丹修为,整个越国的修仙界,都要听朕的号令。三位仙长今日帮了朕,朕可以既往不咎,若敢多管闲事 ——” 他没有说完,只是抬手对着旁边的戊土血侍轻轻一按。
戊土血侍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便在金丹威压下化作一滩血水,渗入地面的血垢中,连骨头都没剩下。
厉飞雨、韩立与钟卫娘脸色骤变。他们此刻灵力枯竭、伤势在身,根本不是刚进阶金丹的越皇的对手。韩立悄悄拉了拉厉飞雨的衣袖,摇了摇头 —— 现在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越皇满意地看着三人的反应,又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三名血侍:“这三人,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记住,今日在地宫看到的事,若有半分泄露,朕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说完,便转身朝着暗门走去,金色的灵力在他身后留下一道残影,地宫的墙壁随着他的脚步,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直到越皇的气息彻底消失,三人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庚金血侍与丙火血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壬水血侍更是直接昏了过去。钟卫娘捡起地上的迷魂簪,声音带着后怕:“没想到越皇一直在盯着黑煞教,我们…… 我们只是他的棋子。”
韩立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他进阶金丹,对越国修仙界不是好事。七派若知道此事,定会与皇室起冲突。我们得尽快离开皇城,把这里的事禀报给师父。”
厉飞雨看着血池中央那枚晶核消失的地方,眼神复杂。他为张袖儿报了仇,却没想到引出了更可怕的越皇。那些死去的散修,终究没能得到真正的安息,他们的灵力与魂魄,最后成了别人进阶的垫脚石。他握紧裂山斧,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越皇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三人没有再理会地上的血侍,只是简单处理了伤口,便朝着密道走去。地宫的血池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满墙的血纹与地上的残肢,诉说着刚才的惨烈与诡异。密道里,之前飘走的散修残魂还在游荡,它们跟在三人身后,像无声的控诉,一直飘到枯井边,才在晨光中渐渐消散。
井口的青石板被重新盖上,仿佛从未有人打开过。只是三人都知道,从今日起,越国的天,已经变了。而他们的修仙之路,也将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