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针灸与气脉交锋
次日午时,天空却阴沉下来,闷热无风,仿佛一块湿布捂在口鼻上。这并非行针的理想天气,阳气受抑。
“要不,改天?”我看着窗外,有些犹豫。
石猛已经按照要求,平躺在铺了棉褥的地板上(方便施针和接地气)。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就今天吧。这点闷气,影响不了什么。”
他眼神中的信任让我定下心来。没错,医者自身的心念,亦是药引之一。
我净手焚香,虽条件简陋,但仪式感不可或缺,是为了凝神静气。取出那套祖传的、被摩挲得温润的银针,长短粗细不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放松,意守丹田。无论发生什么,保持神智清明。”我最后一次叮嘱。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的紧张。
我首先选取了三根毫针,快准轻巧地刺入他头顶的百会(诸阳之会)、颈后的大椎(督脉要穴,提振阳气)、以及腹部的关元(培元固本)。此三针为先导,如同布阵,先稳固他自身的元气防线。
指尖捻动针尾,细微的“得气”感传来,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凝实了一丝。
接下来,才是关键。目标,足少阴肾经与足太阳膀胱经。
我屏息凝神,拈起一根中号银针,对准他左脚内踝尖上的太溪穴(肾经原穴),缓缓刺入。针尖触及穴位的瞬间,我指尖竟传来一股阴冷的阻滞感,仿佛刺入了一块浸透寒冰的湿泥!
石猛的身体猛地一颤,左腿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果然!病气盘踞于此!
我稳住心神,运起家传心法,将一丝温煦的真气通过银针,渡入太溪穴。这不是战斗的能量,而是最纯粹的生发之气,是医者的“针气”。
“嗤……”
仿佛冰水浇入滚油,一股肉眼不可见、但感知中却冰冷刺骨的黑灰色“病气”,从太溪穴被逼出少许,丝丝缕缕,缠绕在针尾周围,使得那一片皮肤都泛起了不正常的青黑色。
“忍住!”我低喝一声,手下不停,依次向他腿部的照海、复溜等肾经要穴落针。每下一针,都引来他身体的剧颤和更多病气的逸散。他的左腿此刻摸上去,一片冰凉,与身体其他部位的温热截然不同。
紧接着,是足太阳膀胱经的委中、承山等穴。膀胱经为人体最长、阳气最盛的经络,此刻却成了阴寒病气的大本营。针刺入委中穴时,石猛甚至痛得弓起了身子,牙关紧咬,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整个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腐朽草木般的腥臭气,那是病气被逼出体外的征兆。光线愈发昏暗,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额角也渗出了汗水,精神高度集中,引导着针气在两条被邪气堵塞的经络中艰难前行,如同疏浚淤塞多年的河道。
就在针气行至他腰骶部的八髎穴附近时,异变陡生!
那盘踞在深处的病气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不再被动逸散,而是猛地凝聚起来,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沿着经络反向朝我持针的手扑来!
一股冰寒刺骨的感觉顺着手臂瞬间蔓延,我半边身子都是一麻!
反噬!
这病气竟有灵性,懂得反击!
“林逸!”石猛察觉到我的异常,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惊怒。
“别动!”我厉声制止他,强行稳住几乎要脱手的三棱针(用于点刺放血)。若此时针落,前功尽弃不说,气机逆冲,他立时就有瘫痪之危!
我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剧烈的痛楚让我精神一振,驱散了部分寒意。同时,我贴肉藏着的蟠龙佩,似乎感应到危机,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流,护住了我的心脉。
不能退!只能进!
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放弃了保守的疏导,将全部心神与针气凝聚于一点,对着那团凝聚的病气核心,以鬼门针法中一招“破邪”式,猛地刺下!
“给我……出来!”行针关键时刻遭遇病气反噬,林逸冒险动用“破邪”针法,能否成功?石猛能否承受住这最后的冲击?蟠龙佩在关键时刻会起到什么作用?这次驱邪的结果,将直接影响两人未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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