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吐纳，陆晚灵体内的灵力虽未恢复万一，但驱散这具身体长久以来的病弱与疲惫，已是绰绰有余。
翌日，阳光透过脏污的窗户，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几块光斑。
陆晚灵拿起那只旧手机，点开了直播平台的App。
一夜之间，她那条直播预告下面，已经盖起了几百层高楼。
评论区里，可谓是群魔乱舞，喧嚣尘上。
“家人们，谁懂啊，2024年了还有这种神棍出来骗人，是觉得我们九年义务教育没毕业吗？”
“笑死，还算过去断未来？你怎么不算算我今天中午外卖是吃黄焖鸡还是猪脚饭？”
“留下生辰八字？个人信息保护法了解一下？我怀疑主播在收集我们信息搞大数据诈骗！”
“有点东西，但不多。这文案，一看就是从哪个地摊文学上抄的，格局小了。”
自然，大部分都是嗤之以鼻的嘲讽和理性的分析。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或是半信半疑的心态，留下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1998年x月x日x时，大师，帮我算算我啥时候能发财？”
“2001年的，母胎单身至今，求大师赐个姻缘！”
“随便留一个，坐等打脸。要是算得准，我直播倒立洗头！”
对于评论区的种种言论，陆晚灵波澜不惊。凡人坐井观天，以己之见揣度天地之道，实属正常。
她要的，就是这个热度。
有人骂，才有人看。
另一边，陆家别墅。
陆雨柔正敷着昂贵的面膜，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刷着短视频，当她看到一条本地推送时，差点把手机给捏碎。
“妈！你快来看！”她尖叫着冲下楼，把手机怼到正在修剪花枝的刘云面前。
屏幕上，正是“晚灵一卦”那个极其简陋的主页。
“这个贱人！她疯了吗？”陆雨柔气得浑身发抖，“被赶出家门还不够丢人，现在居然要上网当骗子！她这是想把我们陆家的脸都丢尽啊！”
刘云扶了扶老花镜，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先是错愕，随即不屑地冷笑一声。
“就凭她？还直播算命？真是穷疯了开始说胡话了。”刘云的眼神里满是鄙夷，“昨天被我们吓唬了一下，估计是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妈，你看下面好多人评论呢！”陆雨柔又气又急，“万一真让她搞出点名堂怎么办？”
“名堂？她能搞出什么名堂？”刘云剪下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你放心，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她今天敢直播骗人，明天就会被全网唾骂。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话虽如此，刘云眼中却闪过一丝阴狠：“你晚上找几个朋友，再去注册几个小号，等到她直播的时候，给我狠狠地骂！让她知道，想赚钱，没那么容易！”
“好主意！”陆雨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我倒要看看，她今晚怎么收场！”
……
晚上八点整，分秒不差。
“晚灵一卦”的直播间，在无数或好奇、或嘲讽、或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准时开启。
没有华丽的背景，没有专业的美颜灯光，甚至连个像样的支架都没有。手机就那么随意地靠在一摞旧书上，镜头里映出的，是陆晚灵身后的那面斑驳墙壁。
以及，端坐于镜头前的她。
女孩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穿在她身上，却丝毫掩不住那份清冷绝尘的气质。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尤其那双眼睛，漆黑、沉静，仿佛能洞穿屏幕，看透人心。
直播间开启的瞬间，在线人数从零开始跳动，很快就突破了一千。
弹幕，也随之井喷。
【我靠！主播长这样？这颜值，当什么神棍，直接出道当明星啊！】
【楼上的别被脸骗了，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破背景，是主播故意营造的凄惨人设吗？太假了。】
【骗子！滚出克！别在这装神弄鬼！】
陆雨柔的小号“正义使者”混在其中，疯狂带节奏：【家人们，我已经举报了，封建迷信！平台管不管啊！】
面对满屏的质疑和辱骂，陆晚灵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甚至没有看弹幕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清越，透过电流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时间已到，废话不多说。”
简单的七个字，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让原本喧闹的弹幕，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陆晚灵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像是在翻阅一本记录着无数命运的卷宗。
直播间里数千双眼睛，都跟随着她的动作，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终于，她的手指停下了。
“Id是‘今天也要加油鸭’的朋友，你在吗？”
弹幕又一次炸开了锅。
【哈哈哈，这个Id，好有反差萌。】
【加油鸭！快出来！你被大师选中了！】
【加油鸭：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几秒后，一条带着些许激动的弹幕飘过。
【今天也要加油鸭】：在！在的！大师！是我！
陆晚灵的目光落在镜头上，仿佛透过屏幕，与那位“加油鸭”进行着无声的对视。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若在，速速申请连麦。”
“三日之内，你将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