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们一起,大闹天宫。”
陆晚灵的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一份宣言。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燃起的是足以焚天的战意。
玄狱,天道用以囚禁叛逆者的牢笼,镇压着无数纪元的凶神恶煞。
在世人眼中,那是九死一生的绝地。
但在她看来,不过是下一个,需要被踏平的地方。
墨尘看着她眼中的光,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
他握着陆晚灵的手,心念一动。
下一秒,劳斯莱斯平稳地停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郊外山谷。
“玄狱建立在真实与虚幻的夹缝中,入口的坐标,无时无刻不在变化。”
墨尘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
“天道用‘混沌星盘’来扰乱天机,防止任何人推算出它的方位。”
“你能算到么?”陆晚灵挑眉。
“我不需要算。”
墨尘的回答,一如既往地霸道。
他抬起另一只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华璀璨的特效。
那片空间,就像一块被利刃划开的幕布,无声无息地,向两侧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
口子的另一端,不是山谷的岩壁,而是一片混乱、狂暴的混沌!
无数的空间碎片,如同致命的刀片风暴,在其中肆虐。
偶尔闪过的一缕灰色的罡风,便足以将一座山峰瞬间化为齑粉。
这就是空间夹缝,宇宙的“里侧”,任何生灵的禁区。
“跟紧我。”
墨尘侧头叮嘱了一句,拉着陆晚灵,一步踏入了那片足以绞杀一切的混沌之中。
然而,那些狂暴的空间风暴,在靠近两人三尺范围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障,自动向两侧滑开。
墨尘的身影,在无数破碎的空间乱流中穿行,闲庭信步,如履平地。
陆晚灵任由他牵着,目光却在飞速地分析着周围的规则。
她能感觉到,墨尘并非是用蛮力在对抗空间风暴。
他更像是一个最高明的冲浪手,总能精准地找到每一波“浪潮”中最平稳的点,顺势而为,毫不费力。
他对空间规则的理解和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不知穿行了多久。
前方那无尽的混沌中,终于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片暗红色的“大陆”,如同一座孤岛,静静地悬浮在空间夹缝的中央。
整片大陆,都被一层暗金色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巨大结界所笼罩。
结界之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天道气息。
“到了。”
墨尘的脚步停下。
“这就是玄狱。”
两人踏出空间裂缝,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一股混杂着硫磺、腐臭与无尽怨念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天空,是暗红色的,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血。
大地,是焦黑色的,寸草不生,布满了巨大的骸骨与龟裂的沟壑。
空气中,回荡着无数灵魂在永恒的痛苦中发出的,压抑而绝望的嘶吼。
这里,就是被遗忘的,绝望的化身。
就在两人出现的瞬间。
这片死寂的大地上,无数双沉睡了千百年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生人的气息……”
“好新鲜的血肉!”
“是两个小家伙?天道那老东西,又送点心来了?”
一道道贪婪、嗜血、充满了恶意的神念,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肆无忌惮地扫视着陆晚灵和墨尘。
这些神念的主人,无一不是曾经在各自的世界搅动风云,最后却被天道镇压于此的远古邪魔。
他们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任何一点新鲜事物,都能引起他们病态的兴奋。
嗖!嗖!嗖!
几道黑影,快如闪电,从远处的骸骨山中窜出,瞬间便将两人包围。
那是几个长着蝙蝠翅膀,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双眼血红的人形怪物。
为首的一个,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
“啧啧,好嫩的灵魂,尤其是这个女娃,简直是上等的补品!”
“小子,把你身边的女娃献上来,大爷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另一个怪物附和道。
在他们眼中,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生人,和以往那些被丢进来的,哭爹喊娘的囚犯,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待宰的羔羊。
陆晚灵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甚至懒得看这些怪物一眼,只是淡淡地对墨尘说道。
“太吵了。”
“嗯。”
墨尘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动。
他只是用一种“你请便”的眼神,示意陆晚灵随意。
陆晚灵明白了。
这是他给自己的“考场”。
也好。
就拿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检验一下新生的力量。
陆晚灵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为首的怪物身上。
没有动用任何玄术。
也没有调动任何灵力。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一眼之中,包含了她身为巅峰命理大师,对因果的无上理解,以及融合了两块命格碎片后,那初生的,不属于这方天地的“心相愿力”。
那个为首的怪物,脸上的怪笑,瞬间凝固了。
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它的眼中,那嗜血的红光,迅速被一种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在它的感知里,眼前的女孩,根本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那是一尊……神!
一尊高坐于九天之上,漠然俯瞰众生,执掌万物因果的,远古神明!
仅仅是一眼,它便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看到了自己从诞生到被镇压,再到此刻,魂飞魄散的,完整的“因果线”!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从它喉咙里挤出。
下一秒。
“砰!”
它的身体,就像一个被阳光照射的雪人,从内到外,无声无息地,寸寸消融,化作了最精纯的粒子,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连一丝灵魂的残渣,都没有剩下。
规则层面的,彻底抹杀!
全场,死寂。
另外几个怪物,脸上的贪婪和嗜血,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淹没。
它们想逃。
可它们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动一根小指头的勇气都没有。
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用神念窥探的远古邪魔们,更是集体失声!
它们的神念,如同触电一般,疯狂地缩了回去。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玄狱外围,在这一刻,变得比万古之前的虚空还要安静。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力量?】
一个沉睡在血河之底的万年老魔,神魂都在颤抖。
【不是法则,不是灵力……是因果!她直接斩断了血蝠魔的因果线!】
【一眼……仅仅一眼……就让一个修炼了三万年的血蝠魔,从存在层面上被抹去……这……这怎么可能!天道也做不到!】
【这两个人……不是囚犯!他们是来……拆了这里的!】
【快!快去通知里面的大人们!浩劫……浩劫来了!】
无数道惊恐到极致的神念,在玄狱的各个角落疯狂交流。
那些曾经视天地为无物,视众生为蝼蚁的盖世凶魔,此刻,却像是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
陆晚灵没有再去理会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喽啰。
她的目光,穿透了重重怨气与迷雾,遥遥地,望向了这片大陆的最中央。
在那里,一座漆黑如墨,直插血色天穹的巨塔,若隐若现。
镇魔塔!
“走吧。”
陆晚灵收回目光,语气平静。
她与墨尘并肩而行,朝着巨塔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前方,那几个还僵在原地的怪物,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屁滚尿流地向两侧滚开,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所过之处,所有隐藏的邪魔,全都屏息凝神,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生怕引起那两尊杀神的注意。
整个玄狱外围,数万凶徒,竟无一人敢拦!
一人一剑。
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