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兵彻底慌了,再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像丧家之犬一样,仓皇逃窜,朝着远处的营地方向跑去。丁大材没有追——他体内的热毒虽然被压制了,但也耗费了不少真气,需要休息,而且尸兵们还在追杀蒙古兵,不需要他动手了。
城上城下一片欢呼!襄阳兵们扔掉手里的武器,互相拥抱,有的坐在地上哭,有的举起兵器高喊“胜利了!我们胜利了!”百姓们也从躲藏的地窖里跑出来,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逃跑的蒙古兵和追杀的尸兵,激动得热泪盈眶。有的百姓甚至拿出家里仅剩的干粮,朝着丁大材和韩小莹的方向扔去,虽然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被尸兵踩成了泥,但那份感激之情,却显而易见。
郭靖扶着城墙,慢慢走过来。他后背的长枪已经被拔出来了,伤口用布条缠着,布条很快又被血浸透,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眼里却充满了希望。他先是看向韩小莹,又看了看丁大材,然后对着韩小莹抱了抱拳:“多谢韩姑娘出手相助,若不是姑娘的尸兵,我们恐怕……”
韩小莹刚想回答,却突然打了个哈欠,嘴里露出尖牙,黑绿色的黏液从嘴角淌下来。她的越女尸剑还插在地上,尸兵们还在远处追杀蒙古兵,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僵尸也需要“休眠”来恢复尸气。
丁大材看出了她的疲惫,对着她挥了挥手:“莹儿,你先去旁边休息,这里交给我。”
韩小莹点点头,走到一旁的尸堆上,盘腿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吸收周围的尸气。她的身体周围,慢慢聚集起黑绿色的雾气,那些雾气钻进她的身体里,她身上的伤口(虽然刀枪不入,但之前被尸兵不小心抓了一下,留下了道小口子)开始快速愈合,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郭靖看着韩小莹的样子,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韩小莹救了破虏,救了襄阳,就算她是僵尸,也是襄阳的恩人。他又看向丁大材,诚恳地说:“这次若不是大师相助,我夫妇生死事小,襄阳城一旦被破,城中百姓势必被蒙古人屠杀三日,生灵涂炭…大师的大恩大德,襄阳百姓永世不忘。”
丁大材却摇了摇手,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别说这些没用的。郭大侠,我已经助你击退蒙古人,你之前跟我约定的事,该兑现了吧?”他的目光落在黄蓉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黄蓉的九阴真气确实好用,而且这个女人,虽然狼狈,却依旧有几分姿色,当侍女也不亏。
郭靖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转头看向黄蓉,声音带着一丝不舍,却更多的是决绝:“蓉儿,为了保住襄阳城,为了保住衍空大师的性命,也为了实现我们报国的理想…今后,你就随侍衍空大师身侧,帮他压制体内的热毒。为了天下苍生,蓉儿,你是最伟大的人。”
黄蓉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郭靖,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委屈,还有一丝理解。她知道郭靖这么做是为了襄阳,为了百姓,她也知道自己的九阴真气是唯一能救丁大材的东西。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郭靖和黄蓉互相凝视了一刻钟,没有说话,却仿佛交流了千言万语。郭靖看到了黄蓉眼里的不舍,黄蓉看到了郭靖眼里的愧疚。最后,郭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黄蓉:“蓉儿,这封信你拿着,里面写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我对你的话。”这封信是他昨天晚上写的,写了他对黄蓉的思念,写了他对襄阳的决心,还写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他担心。
黄蓉接过书信,紧紧攥在手里,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没有打开看,只是对着郭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默默地跟在丁大材身后。她的裙衫还是破的,脚踝还是疼的,可她的背影却依旧挺直,像一株在寒风中不屈的梅花。
丁大材看了看黄蓉,又看了看一旁休息的韩小莹,对郭靖说:“郭大侠,我们走了。”
“大师慢走。”郭靖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郭破虏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胳膊,小声说:“爹,娘她…她还会回来吗?”
“你娘是为了襄阳,为了我们。”郭靖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我们要好好守住襄阳,不能辜负你娘的牺牲。等将来蒙古兵被彻底击退,天下太平了,你娘…或许就会回来了。”他知道这只是安慰自己的话,黄蓉跟着丁大材走了,恐怕很难再回来了,但他不能让破虏失去希望。
丁大材、黄蓉、韩小莹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城外走去。襄阳兵和百姓们看着他们,有的感激,有的好奇,有的同情,却没人说话——他们知道,这个红衣和尚和他身边的女子,是襄阳的救命恩人。有的百姓甚至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的背影磕头,嘴里念着“多谢大师,多谢姑娘”。
走到城门口时,郭靖突然喊道:“衍空大师,你行址何方?日后若是襄阳再有难,我也好派人去寻你。”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丁大材能留下地址,将来襄阳再遇到危险,还能请他来帮忙。
丁大材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大胜关外,十字坡尸香居。”
声音渐渐远去,三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黄沙里。襄阳城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可郭靖的心,却像被掏空了一块。他看着手里的玄铁爪,爪尖上的血已经干了,却仿佛还能闻到黄蓉身上的脂粉味,听到她的笑声,看到她用打狗棒教训小叫花的样子。
“蓉儿…”郭靖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掉了下来,落在黄沙里,瞬间被风吹散。
而此时的丁大材,正带着黄蓉和韩小莹往尸香居的方向走。黄蓉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书信,时不时地回头看向襄阳城的方向,眼里满是不舍。她的脚踝还在疼,每走一步都要忍着,可她却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跟着。韩小莹则走在最后,手里握着越女尸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像个忠诚的护卫——她的尸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眼神里的绿色也淡了些,却依旧冰冷。
黄沙漫天,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场大战结束了,襄阳城暂时安全了,可属于丁大材、黄蓉、韩小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他们身后,襄阳城的欢呼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黄沙的“滋滋”声,和远处尸兵们偶尔传来的嘶吼声,像一首诡异的歌谣,在天地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