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古堡的清晨总是裹着薄雾,温酌靠在雕花窗棂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窗外是成片的薰衣草田,风一吹就翻涌成紫色的浪,可这美景落在他眼里,只觉得像被精心布置的牢笼。
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窒息的味道。
手腕上的电子镣铐早就被林屿解开了,却比戴着时更让他喘不过气。
林屿说“这里没有锁链,只有我们”,可古堡的每一扇门都有密码,每一个佣人都受林屿吩咐盯着他,他连走出庄园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酌儿,该吃早餐了。”
林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他爱吃的全麦吐司和热牛奶,连吐司边都仔细切掉了。
这是林屿的温柔,细致到可怕,却从不在意他到底想不想要。
温酌没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薰衣草田。
“……我不饿。”
林屿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发顶,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
“多少吃点,医生说你最近睡得太少,要好好补补。”他顿了顿,又像邀功似的补充,“
昨天医疗团队发来消息,你母亲的心率稳定多了,下周就能转到古堡附近的私人医院,到时候我们就能经常去看她。”
提到母亲,温酌紧绷的脊背微微松动。
这是他被困在这里唯一的慰藉,也是林屿拿捏他的软肋。
温酌转过身,看着林屿眼底的暗色,声音带了一丝疲惫。
“你真的会让我见她?不是又在骗我?”
“当然不骗你。”
林屿拿起一片吐司,递到他唇边。
“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老院被我派人修缮好了,你外婆的旧茶盏也运过来了,连你喜欢的木工工具,我都给你建了间专门的木工房,酌儿,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
温酌看着他递来的吐司,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他知道反抗没用,林屿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连他偷偷藏起来的小木片,都会被佣人“不小心”收走。
林屿要的不是他的顺从,是他彻底的认命。
早餐后,林屿去处理古堡的事,温酌被允许去木工房待着。
推开门,里面摆满了上好的木料和全套工具,墙角还放着他没做完的窗棂模型。
温酌蹲下来,指尖轻轻抚摸着模型的纹路,眼眶突然发热。
他想起沈砚辞在老院陪他锯木料的样子。
“等装完窗棂,我们就在院里种棵玉兰树。”
可现在,树没种成,他却被困在了万里之外的古堡里。
突然,指尖触到木料下藏着的东西。
是一枚小小的金属片,边缘磨得光滑,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
温酌心里一动,悄悄把金属片攥在手心,抬头看了看门口。
佣人站在不远处,目光却没落在他身上。
这是他来古堡后找到的第一个不属于林屿安排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温酌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
他发现古堡的佣人里有个叫安娜的女孩,每次送东西时,都会偷偷看他几眼,眼神里藏着同情。
他还发现林屿每天下午会去书房处理事务,那一个小时里,古堡的监控会短暂切换到自动模式。
甚至连林屿给温如霜打电话时,都会避开他,却不知道他能从医疗团队的只言片语里,听到妈妈在问“酌儿什么时候来看我”。
这些细微的缝隙,成了温酌心里的微光。
他开始故意和安娜搭话,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偶尔“不小心”把木工工具掉在地上,看安娜会不会帮他捡。
安娜每次都会帮,还会偷偷塞给他一颗糖,用生硬的中文说“别难过”。
这天下午,林屿去书房后,温酌假装去花园散步,悄悄绕到安娜的房间门口。
安娜果然在,看到他时吓了一跳,却还是让他进了屋。
“我想请你帮个忙。”温酌拿出藏在身上的金属片,那是他磨了很久的求救信号,“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外面的人?随便谁都好,就说……就说温酌被困在这里,需要help。”
安娜看着金属片,又看了看温酌泛红的眼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把金属片藏进了围裙口袋。
“我下周要去镇上买东西,会帮你交给警察,但你要小心,先生很厉害,要是被发现……”
“我知道。”温酌攥紧安娜的手,声音带着颤抖的感激,“谢谢你,安娜,只要能传出去消息,就有希望。”
从安娜房间出来时,温酌的心跳得飞快。
他知道这很冒险,一旦被林屿发现,以后监管力度可想而知,可他不想再做笼里的鸟了……
回到房间时,林屿已经在等着了,手里拿着一件新的羊毛外套。
“外面风大,给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身。”
他走过来,想帮温酌穿上,指尖却无意间碰到了温酌攥紧的手心。
“你手里藏着什么?”
林屿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带着审视。
温酌心里一紧,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块小木片。”
林屿没信,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强行掰开他的手心。
里面空空如也,刚才攥着的小木片早就被他偷偷扔在了走廊的花丛里。
林屿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很久,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别总攥着东西,手心会疼。”
温酌垂下羽睫,没有看他的眼睛。
深夜,温酌躺在床上,指尖摩挲着白天偷偷藏起来的一颗纽扣。
那是安娜从自己围裙上扯下来的,上面有个小小的字母“A”。
他把纽扣放在枕头底下,像是握住了一点微弱希望。
窗外薰衣草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温酌闭上了眼睛。
.
.
.
假期结束了,又要开始命苦的生活了,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