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之行后的第三日,威远大将军骆北辰便正式递了拜帖,求见乔仲远与苏清韵。
此举含义,不言而喻。
乔家正厅内,茶香袅袅。
乔仲远端坐主位,神色平和中带着审视。
苏清韵坐在一旁,眼中则带着几分好奇与温和。
乔兰菁陪坐在母亲下首,神色平静。
而主角乔兰芷,则借口身子不适,并未露面,实则是羞怯难当,躲在闺房中心绪不宁。
骆北辰今日换下戎装,穿着一身靛蓝色锦袍,更衬得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他虽在千军万马前指挥若定,此刻面对未来可能的岳家,却难掩一丝紧张,行礼时动作都比平日僵硬了几分。
“末将骆北辰,拜见乔大人,乔夫人,四小姐。”
“骆将军不必多礼,请坐。”乔仲远抬手示意,语气不疾不徐,“将军今日过府,不知有何要事?”
骆北辰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膝上,握成了拳,又松开,目光坦诚地迎上乔仲远与苏清韵:“乔大人,乔夫人,末将今日冒昧前来,是为府上二小姐兰芷。”
他顿了顿,耳根微红,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带着军人特有的直率:“末将心仪二小姐已久,此心天地可鉴,绝非儿戏。自知乃一介武夫,或恐配不上二小姐蕙质兰心。但末将愿以性命起誓,若能得偿所愿,必一生珍之爱之,护她周全,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礼单,双手奉上:“此乃末将一点心意,并非聘礼,只是表明心迹。家父家母远在军中,已修书告知,他们对此事亦是乐见其成。待边境战事稍定,父母便会亲自前来,正式向贵府提亲!”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情真意切。
乔仲远与苏清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容。
苏清韵性子柔和,见这年轻将军如此诚恳,心下已先软了三分,温声问道:“骆将军一片赤诚,我与你伯父都感受到了。只是……婚姻大事,还需问问兰芷自己的意思。那孩子性子内敛,不知她……”
骆北辰连忙道:“夫人明鉴!末将与二小姐……已有数面之缘,互市那日,二小姐她……她已应允,愿等末将。”
说到后面,声音渐低,带着难掩的喜意与羞涩。
乔仲远一直沉默听着,此刻方缓缓开口,目光锐利:“骆将军,你年少有为,前程远大。小女兰芷虽非绝色,却也是我乔家悉心教养的姑娘,性子温婉,知书达理。你既倾心于她,我便问你,你可能保证,无论日后是身处沙场,还是位居庙堂,都能始终如一,不负她今日托付?”
骆北辰霍然起身,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极重的军礼,声音铿锵:“乔大人!骆北辰在此立誓,此生若有负乔兰芷,必叫我马革裹尸,不得善终!”
“快起来!”乔仲远连忙虚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将军言重了。既有此心,老夫与夫人,便暂且应下你与兰芷之事。”
苏清韵也笑着点头:“是啊,你们年轻人既两情相悦,我们做父母的,岂有不成全之理?只是战事凶险,将军还需万事小心。”
骆北辰大喜过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多谢大人!多谢夫人!末将定当谨记!”
乔兰菁在一旁看着,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正事谈妥,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乔仲远留骆北辰用了便饭。
席间,骆北辰虽依旧有些拘谨,但眼神明亮,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饭后,苏清韵对乔兰菁使了个眼色。
乔兰菁会意,起身对骆北辰道:“骆将军,二姐在园中水榭备了些清茶点心,将军若有暇,可去尝尝。”
骆北辰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有劳四小姐引路。”
水榭中,乔兰芷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见到骆北辰大步走来,脸颊立刻飞上红霞。
骆北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中柔软一片,低声道:“伯父伯母……答应了。”
乔兰芷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兰芷,”骆北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情,“等我。待战事结束,我必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我等你。”乔兰芷终于鼓起勇气抬头,与他视线交汇,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温柔。
乔家上下,对于这桩突如其来的姻缘,皆持乐观其成的态度。
骆北辰的家世、人品、前程,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他对兰芷那份毫不掩饰的珍视与赤诚,打动了所有人。
一段良缘,似乎已在西北的风沙中,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