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在阴阳两界交界之处有一个“阴阳世家”,明家。拥有家族血脉之人,可以自由行走于阴阳两界。
受天命所召,捉捕游荡人间的鬼魂,在每年七月初七这日进入九幽冥域,渡鬼魂、入轮回。
而这一代的阴阳世家少主,降生之日,漫天星辰相送,七星照落,万吉之相。
族中祭司为其占卜,其名得天所受,日:澜。
每个阴阳世家的孩子都会在六岁那年起启灵,顾星澜也就是转世后的明澜,不仅是家主之女,也是阴阳世家千年以来天赋最高的人。
启灵后他们会进入家族的密地获取一个风铃,就叫招魂铃。
明家有三个仙器级别的招魂铃,所有人都以为明澜会契约其中一个,可当她从家族密地走出来之时,手中却只拿着一个古朴残缺的招魂铃。
每年三月初三,是明家的祭祀仪式,每个拥有招魂铃的族人,都会在这一天敲响自己的招魂铃。
招魂铃无法用灵气驱动,只可用心念驱动。心念越强,铃声越大。招魂铃可以召回已故之人的魂魄虚影,短暂重逢。
可无论明澜如何想、如何念,残破的风铃就是不响。久而久之,族中便开始传言少主是个无情无心之人,竟然连族中逝去的亲人都不思念。
天胤3521年 九幽冥域
萧晏清一袭金丝红袍,金丝凤羽落于衣角,华丽贵气至极,他双手环胸,好整以瑕的站在婆娑树下,看着站在忘川河旁的黑衣少女。
肩膀上坐着一个只有手臂高的阵灵,两条腿一晃一晃的踢着萧晏清的肩膀。
这阵灵正是三千年前以灵魂祭阵的苏念一。
3000年前,苏念一献祭灵魂之后,灵魂便散落在离天大阵所部的范围内,历经1000年利用阵法残余的力量幻化成阵灵,也是当世唯一的九阶阵灵。
3000年来,三千小界灵气衰退,天道消散,元初界最高等级的修士,甚至只有元婴境,凡人的界域不断扩张,仙凡的交界屏障被打破,妖兽更是肆虐人间,
独离天大阵方圆十里处为此界唯一的安定之所,重新诞生意识后成为阵灵的苏念一忘记了过去,凭借着与天道之间的联系,勾动元初界仅剩的世界本源扩大离天阵法。
阵法范围内建立起相对稳定的秩序,一度形成一个相对和平的小世界。世人以为此处受神仙庇佑,开始为“神仙”立碑塑像,日日供奉。
无数信仰念力壮大着她的力量,而苏念一也用的这份力量不断扩大阵法,离天大阵几乎笼罩着整个元初界。
直到有一天,轮回大帝燕惊云路过元初界域发现,此界之人用信仰念力和苏念一功德之力生生造出一个神格。
可惜苏念一三魂七魄不全,情丝有缺,根本无法承接神格,登临神位。
千年间,十堰城的众生早已摆脱当年的诅咒,但九幽冥域大门封闭,他们便也只能在苏念一阵法游荡人间。
燕惊云帮她打开九幽冥域的大门,亲自送这一城的魂魄入轮回。随后,哄着骗着匡着将苏念一拐到了九幽冥域,丢给轮回殿的神待照顾后潇洒离去。(阵灵在九幽冥域,阵法本身还在元初界。)
轮回殿神侍云寻月生平只做两件事,看守轮回殿和睡大觉,所以又将苏念一丢给身为轮回大帝继承人的萧晏清。
身为九阶阵灵,灵体却只有萧晏清的巴掌大小。初次见面,两人大眼瞪小眼,萧晏清更是直接用两根手指就把她拎了起来。
不过让他照顾倒也还算负责任,这几百年来带着苏念一天南海北的寻找修补灵魂的草药,这才将她养到手臂大小。
……
苏念一坐在萧晏清的肩上,两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岸转世后的顾星澜,现在应该叫明澜。
她问道:“那个就是阴阳世家的少主。”
萧晏清点了点头,“嗯,她每年都会带队来送阳间遗留下来的鬼魂入轮回。”
苏念一歪着脑袋问道:“可我从前都没看到过她。”
萧晏清瞥了她一眼,道:“这几百年你天天和我往外跑能见到才怪呢。他们一年也就来这一天。”
苏念一见她一个人站在河边,总觉得孤寂,“那她为什么要一直站在忘川河边啊?等人吗?”
“我怎么知道?从她第一次进入冥域之后,每一年来冥域就会在忘川河边站上一天。”
苏念一从萧晏清的肩膀上飘了起来,想要往明澜那边飘去,“我要去和她打个招呼。”
萧晏清下意识的拉住她,语气满是抗拒道:“不行!”
萧晏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是直觉告诉他但是苏念一过去了他肯定后悔一辈子。
苏念一不乐意了,挣扎着就要甩开萧晏清的手,“我不,我觉得她很熟悉,说不定我活着的时候就认识她。”
萧晏清依旧是一口否决。
……
另一边,忘川河边。
两个身着阴阳世家服饰的弟子恭敬的行着礼,对身前的少女道:“少主,今年魂魄数量众多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多待上两天。”
明澜背对着他们,看着流逝忘川河水,睫毛颤了颤,道:“那便多留两日。回头我会去住所多设两个阵法。没事,便退下吧。”
“是。”
两人离开后,又一个人对着河水发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总觉得,那要在这里等到一个人。
她闭眼失笑一声,摇头便想往住所走去,却被这打闹声吸引了过去。
她抬眼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灵体和一个鬼修在婆娑树下拉拉扯扯。
当她看清那灵体后,嘴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从嘴里脱口而出,可脑袋一边又不知道是些什么。
熟悉,很熟悉,这比她年少时第一次见到许知真的感觉还要强烈。
思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只站在忘川河旁傻愣愣的那么看的对岸,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这么看过一个人。
那人站山崖上,春光里,红绸束发,明媚热烈。
“叮铃”,清脆婉转,却又稍纵即逝,如同冬雪消融后初春生长的嫩芽,破土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