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时光悄然流逝。自那日成功筑基,引发生命层次跃迁后,秦望并未立刻出关,而是进入了更为重要的境界稳固期。
筑基初期,如同高楼初起,地基尚需夯实。
他每日运转《天衍功》筑基篇法门,引导着丹田内那片混沌色的液态真元湖泊缓缓流转。每一次周天循环,真元便凝练一分,与肉身、经脉、神识的契合度也加深一层。
秦望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变化。
液态真元在经脉中奔腾,不再有以往气态灵力那种虚浮之感,而是如同水银般沉重而流畅,心念微动,磅礴的力量便可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日后施展‘踏浪行’时,身形怕是会更加飘忽难测,速度暴增;若再催动断浪重剑,那份沉重在他手中已不再是负担,而是化作了如臂指使的恐怖杀伤力,剑锋所指,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
神识的蜕变更是惊人。其覆盖范围比练气九层时扩大了近三倍,不仅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外界灵气的细微变化,甚至能内视自身,观察到经脉中真元流淌的轨迹与脏腑间生机盎然的搏动。
秦望对《玄水滔天诀》中那些复杂法术的理解,也因神识的强大而变得更加深刻,“渊龙怒爆”的诸多关隘,此刻看来已不再那般晦涩。
这种力量充盈、掌控自身的感觉,令人迷醉。
但他并未沉迷于此,而是沉下心来,花了数月时间,将筑基初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直至真元圆融,运转无暇,再无丝毫虚浮之感。
秦望掐指一算,自闭关冲击筑基始,已过去整整一年。
“是时候了。”
秦望长身而起,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爆鸣。他推开尘封一年的石门,外界的光线涌入,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他微微眯眼,适应着光亮,随即一步踏出。
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意融融。他并未施展任何身法,只是寻常行走,却感觉步履轻盈,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气息自然而然地收敛,若不刻意探查,几乎与凡人无异,这正是筑基之后对自身气息掌控入微的表现。
他首先去寻找杨昭临。于公,杨昭临曾在他上报矿脉一事上鼎力相助,于私,两人交情匪浅,自己筑基成功,理应告知。
秦望赶往杨昭临在外门的院子,可巧杨昭临今天正好在此。
找到杨昭临时,他正在房内忙着什么,看样子是在准备炼器的材料。
“杨师兄。”秦望上前,拱手笑道。
杨昭临闻声回头,目光落在秦望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之色,上前用力拍了拍秦望的肩膀:“好小子!你这气息……筑基了?!这才一年功夫,你就真的跨过这道坎了!恭喜恭喜!”
他感受着秦望身上那股沉凝内敛、却又隐含磅礴生机的气息,啧啧称奇:“了不得!刚筑基就能将气息收敛到这般地步,根基打得不是一般的扎实啊!看来那《天衍功》果真与你契合!”
“全赖师兄昔日相助,以及宗门赏赐的资源。”秦望谦逊道,心中亦是感慨。若无那三枚筑基丹与《天衍功》,他绝无可能如此顺利筑基。
两人叙旧片刻,秦望问起宗门近况。杨昭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明显的愤满:“别提了!你闭关这一年,外面可不太平,尤其是你发现的那处矿脉!”
“哦?矿脉出了何事?”秦望心中一紧,那矿脉关系着他未来二十年的收益,由不得他不关心。
“哼!”杨昭临冷哼一声,“宗门派人确认了矿脉,的确是条巨型富矿,主矿是一种罕见的‘星辰铁’,伴生灵石的品质也极高。可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出去,这下可好,周边的几个附庸势力,像青木元家、金霞派、紫石崖这些地头蛇,全都红了眼,联合起来给宗门使绊子!”
他越说越气:“那些地头蛇不敢明着反对宗门开采,却用各种龌龊手段阻挠!什么矿脉延伸到了他们祖祠地下,动工会坏了风水;什么开采会惊扰山脉灵枢,导致地气泄露,生灵涂炭;更可笑的还有说那山脉是他们先祖划定的猎场,宗门开采是侵占……总之,各种荒唐借口层出不穷,派弟子在矿脉外围巡逻、设卡,暗中骚扰宗门派去的勘探弟子,弄得开采事宜一拖再拖,至今未能动工!”
秦望眉头微皱,他料到矿脉会引人觊觎,却没想到这些附属势力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联合对抗天衍宗。
“宗门……就任由他们如此?”秦望问道。
“谁知道上面那些长老怎么想的!”杨昭临语气激动,“要我说,就是太给他们脸了!不过是一群依附我宗生存的鬣狗,也敢龇牙?直接请岳擎天师叔出动,率领万剑峰弟子,以雷霆手段将这些不服管教的逆贼统统扫平!看谁还敢聒噪!也好让其他附庸势力看看,什么叫绝世宗门的威严!”
他这番话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气与杀伐果断,显然对宗门目前的“怀柔”策略极为不满。
秦望闻言,心中震动。杨昭临的想法虽然激进,却也不无道理。天衍宗身为西域霸主,面对附属势力的公然挑衅,若表现得太过软弱,确实有损威严,也可能助长其他势力的异心。
但他也明白,宗门高层考量必然更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时机,或者有其他布局。
他并未完全赞同杨昭临的激烈言辞,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沉声道:“没想到竟有如此波折。这些附属势力,胆子确实不小。”
“何止是不小,简直是无法无天!”杨昭临余怒未消,“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宗门绝不会放任不管,只是时机未到罢了。你如今已筑基,正好,可以去任务殿看看,接个丙级任务,先把内门正式弟子的身份定下来。有了这身份,许多事情会方便很多。”
秦望点头,他正有此意。晋升内门正式弟子,不仅意味着更高的地位和权限,也能更早接触到宗门的核心传承与资源。
辞别杨昭临,秦望走在返回自己住处的路上,心中思索着矿脉风波与杨昭临的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隐隐感觉到,宗门平静的表象之下,似乎正有暗流在涌动。而自己,既然已筑基成功,也是时候更深入地参与到这宗门大势之中了。
他的下一个目标,直指内门任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