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伦河面浮灯如星,映得茶罗煞手中双茶匕寒光凛冽。
她足尖轻点飘来的茶盏,身形如茶烟袅袅,瞬息已至岸前。
“赵大人别来无恙?”茶匕交叉胸前,匕身刻着的“雾隐”二字在灯下泛着幽绿,“德妃娘娘念着您怀中的茶钥,特命奴婢前来相迎。”
对岸宋军阵列忽变,弩手蹲踞前排,箭镞竟是以茶刺淬毒而成。
为首将领摘下面甲,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正是皇城司副使严铁骨。
“殿下请回銮。”
他声如破锣,手中令旗挥动,弩阵齐发!箭雨笼罩河面,将漂浮茶盏尽数击碎。
郭大釜怒骂着抡起板斧格挡:“龟孙子!连祭茶盏都射,不怕茶魂索命?”板斧舞得呼呼生风,将毒箭纷纷击落。
耶律楚材忽吹响骨笛,河底竟升起数十头巨鼋,鼋背纹路天然形成茶团图案,正是辽国驯养的“茶鼋”。
巨鼋张口喷出水柱,将弩阵冲得七零八落。
混乱中,蔡迢的商队悄然靠岸。
驼铃叮当间,西域乐师弹起胡琵琶,曲调竟暗合《茶经》韵律。
蔡迢掀开茶箱,箱中并非茶叶,而是蜷缩着的侏儒工匠!“茶机门弟子,听令!”
他一声呼哨,侏儒们迅速组装起精铁机关,霎时河岸出现数架投石机,投出的却是点燃的茶砖——“火鸦茶炮”!
赵令渊软剑卷起河面浮冰,冰屑遇茶火爆炸,散作漫天茶香雾霭。
“谢先生带殿下先走!”他剑尖点向东南方,“白沟河距此不过三十里!”
谢汝言会意,从行囊取出“迷踪茶粉”撒向地面,粉遇土即生浓雾,雾中隐约现出古道轮廓——正是宋代茶商私辟的“隐茶道”。
众人沿雾中古道疾行,身后杀声渐远。
古道两侧怪石嶙峋,石上刻满历代茶商题诗,有“茶马古道风烟尽”之叹,也有“一瓯春露香满衣”之趣。
陆九娘忽指前方:“看!茶亭飞檐!”但见暮色中一座双层茶亭翼然临河,匾额“澶渊茶驿”四字已斑驳,檐角铜铃却清脆如初。
茶驿院中荒草齐腰,正厅蛛网密布。
蒲宗孟以烟斗拨开梁上积尘,露出幅彩绘《茶盟图》:宋辽使节对坐品茗,案上茶器既有汝窑天青盏,也有契丹皮囊壶。
“这便是澶渊之盟的茶会场景。”
他轻叩壁画,墙面忽现暗格,内藏鎏金茶匣。匣开时异香扑鼻,竟是百年前盟约双方封存的“和茶”!
皇长子以茶钥轻触茶匣,匣底机关转动,呈出卷羊皮盟书。
谢汝言展读之下神色剧变:“盟约正文之下,竟有密写茶经——记载着星槎可改地脉的秘术!”
正惊诧间,驿外忽传来茶罗煞的冷笑:“诸位找得好辛苦。”
但见她立于墙头,身后黑影憧憧,数十名茶傀正翻墙而入!
郭大釜抡起石磨茶碾迎战,碾盘过处茶傀纷纷碎裂。
忽闻厢房传来林素问惊呼:“快来!此地有密室!”
众人循声破门,见地上翻板洞开,洞中石阶深不见底。
陆九娘以茶灯照路,惊见阶壁嵌满茶晶,晶中封存着干枯茶种。
“是《茶经》失载的太古茶种!”她激动得声音发颤,“传说此茶饮之可通古今!”
密室尽头是圆形石厅,厅顶凿孔引天光,正照在中央石台的八卦茶盘上。
盘畔碑文记载:此乃茶圣陆羽与契丹茶宗耶律朔所设“茶卦台”,可推演国运。
皇长子依碑文所示,将四块星槎碎片置于茶盘四象位。
碎片共鸣时,茶盘竟浮空旋转,投射出光幕——展现的正是当年澶渊之盟的真相!
光幕中,宋真宗与辽圣宗对坐煮茶,茶汤沸腾时忽现星槎虚影。
两国君主秘密立约:若星槎再现,当共启神器以防天下大乱。
而缔约见证人,竟是陆羽第九代传人!
“原来茶盟守护的,是遏制星槎滥用的誓约。”
谢汝言恍然大悟,“刘德妃欲独霸星槎,才要毁约灭口!”
突然整座茶驿剧烈震动,蔡迢的机关巨兽已破墙而入!
那兽以茶箱为躯,茶杵为足,口中喷吐腐蚀性茶液。
严铁骨率皇城司高手趁机杀到,弩箭如蝗射向茶卦台。
赵令渊软剑画圆,剑风卷起地上茶晶,晶片反射弩箭竟倒射回去!
混战中最惊变陡生——茶罗煞双匕突转向严铁骨!
“德妃娘娘有令,知情者尽诛!”
匕尖透背而出,严铁骨难以置信地倒地。
她旋身甩出茶烟弹,烟中高呼:“赵大人!德妃已与控制西辽的萧耨斤结盟,欲借星槎之力重划宋辽疆界!”
此言如霹雳震耳。
耶律楚材怒击石柱:“难怪萧耨斤能调动茶影卫!”
蒲宗孟烟斗指向光幕中闪烁的红点:“看!星槎能量正在汇聚白沟河地脉,若被引爆,两岸皆成齑粉!”
众人俯身茶盘,见红点对应处正是茶驿地底——原来整座建筑竟是镇压星槎能量的法阵核心!
危机时刻,河面忽传来苍老渔歌。
一叶扁舟逆流而上,舟上老翁蓑衣斗笠,垂钓的竟是茶枝!
“百年茶盟约,今朝见分明。”
老翁抛来鱼篓,篓中满是泛光的茶鱼,“陆羽守阵人陆清源,特来助各位补全法阵。”
他指向茶驿梁柱,“需以茶钥激活二十八星宿茶钉。”
众人分头敲击梁柱,果见隐藏的茶钉阵列。
皇长子持茶钥逐一点亮,每亮一钉便有茶香溢出。
当最后一枚茶钉亮起,整座茶驿竟如莲花绽放!
屋顶层层展开,露出通向地心的茶晶甬道。
甬道尽头,庞大的星槎核心正在地脉中起伏搏动,其上有道裂痕正渗出诡异黑气。
陆清源面色凝重:“刘德妃已用邪茶污染地脉,需以四象茶阵净化。”
他指导众人分站四方,各持茶器施术。
赵令渊的龙渊剑引东方青龙茶气,谢汝言的罗盘召西方白虎茶雾,郭大釜的茶碾聚北方玄武茶霜,林素问的药囊散南方朱雀茶焰。
四色茶光交织成网,缓缓裹住星槎核心。
正当法阵将成时,地穴突然塌陷!
萧耨斤率西辽茶影卫从裂口跃入,她手中茶镜反射黑气,竟将茶网撕开缺口。
“姐姐糊涂!”她尖笑指向陆清源,“这守阵人早被德妃用傀儡茶控制了!”
只见陆清源眼神突变呆滞,手中钓竿忽化毒蛇,直刺皇长子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茶罗煞飞身挡驾。
毒蛇贯胸而过,她呕着黑血笑叹:“奴婢终究……还是陆羽后人……”
原来她额间茶花烙痕,正是守阵人血脉的印记!
鲜血滴入星槎核心,裂痕竟开始愈合。
陆清源猛然清醒,老泪纵横:“孙女!是爷爷害了你啊!”
地穴崩塌在即,赵令渊背起重伤的茶罗煞,众人沿茶晶甬道疾奔。
冲出地面的刹那,整座茶驿沉入地底,唯留河面巨大的茶纹漩涡。
漩涡中浮起块石碑,碑文显示星槎能量已暂时平息,但刘德妃与萧耨斤已夺走部分核心碎片。
月色初上时,众人泊舟对岸。
茶罗煞气若游丝地取出半块茶佩:“这是德妃与西辽联络的信物……白沟河只是开始,她们真正要寻的是……海上茶丘……”
言未尽而气已绝。
皇长子解下披风覆其尸身,对赵令渊郑重道:“孤当奏明父皇,重查茶事案。”
忽见下游灯火通明,竟是杨府茶船队!
船头立着的正是杨延昭之子杨文广:“末将奉密旨,特来护卫殿下查案!”
他呈上密函,信中透露刘德妃已勾结海外“茶丘国”,欲借异族茶术颠覆大宋。
而信末附着的海图,标注着个形如茶壶的岛屿——正是茶罗煞临终所言“海上茶丘”!
河风卷起茶佩,佩上刻着的异域茶纹在月光下诡谲生光。
赵令渊远眺东南海疆,心知这场围绕星槎的争斗,即将卷入更浩瀚的惊涛骇浪。
而茶道真正的奥义,或许就藏在那海外茶丘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