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问题，谭羽然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老前辈姿态，显然对此更为熟悉。
“最直接的办法嘛，”他解释道，“能力的使用是会留下独特痕迹的。官方研发有一种特殊仪器，能够通过分析这种痕迹，在一定程度上模拟推演出其所有者失控时，可能引发的侵蚀规模与性质。所以官方其实很鼓励能力者主动参与评级，也会颁发对应的评级证书。持有等级证书，还能享受到一些相应的福利和特殊津贴。”
他笑了笑，补充道：“当然，大部分纯粹在民间活动的异能者，并不知道评级背后的这层深意，只以为那是一场测试自己能力强弱的考试而已。”
“可我没有参与过这种评级啊，”启明指出了关键，“那我怎么会直接被安排到这里来？”
“这就是间接评估的方法了。比如，林岚本人，就是一个非常高效的「活体测试仪」。”
启明隐约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跟你想的一样。”谭羽然肯定了他的猜测，“她的能力对你无效，这本身就传递了一个强烈的信号——你的能力层级至少不亚于她。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将你初步判定为需要纳入管理体系的高风险潜在目标了。”
启明立刻抓住了核心：“林岚的等级是？”
谭羽然没有卖关子，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L4。”
......
之后的时间里，启明一直待在谭羽然的办公室里，将自己心中积攒的疑问一一倾泻而出。
而谭羽然也基本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次深入的对谈，总算让启明对于这个世界的「异能侧」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初步印象。
不久后，诗怀雅和王梓也陆续来到了万事屋。
今天启明没和他们一起吃午饭，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趟家给小雪做饭，和她一起吃过之后，才重新返回万事屋。
回到自己那勉强算是工位的地方，看着和昨天状态如出一辙的诗怀雅和王梓，启明想起了上午谭羽然对他俩的介绍。
诗怀雅和王梓都是 L3 的异能者。
诗怀雅的能力效果是可以将人封印进相片中，而王梓则可以调节自身的存在感。
启明回想起昨天他们一个睡大觉、一个在峡谷口吐芬芳，而谭羽然说他们都是在训练自己的能力，便就这个问题提出了疑问。
谭羽然当时是这么解释的：“王梓运用异能的时候，其精神沉浸的状态和深度睡眠非常相似，所以他通过主动进入睡眠，去反复体会和把握那种独特的感觉。”
“那诗怀雅呢？”启明想到了她那极具特色的儒雅随和。
谭羽然依旧一脸淡定：“不，你想多了。她那个……跟能力感悟关系不大，她只是单纯的嘴臭。”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据她本人所说，她进入施展能力所需的状态，跟情绪激昂程度有关，越是激动越是容易把握。在游戏里被队友坑，是一种非常直接、高效的调动情绪的方式。”
说到这里，谭羽然支起身子，鬼鬼祟祟地向门外张望了两眼——虽然那个时候诗怀雅根本还没来万事屋——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但我听说啊，注意，只是听说！实际情况好像是……她才是那个最坑的……”
想到这里，正好一旁的诗怀雅情绪激动地对着手机咆哮：“中单你妈死了！前五分钟对面下来抓几次了？你人影呢？你搁中路哭丧呢？！！”
“噗——”
启明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
诗怀雅猛地抬起头，见启明正望着自己，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俏脸微红，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笑什么笑！没见过人打游戏啊？！”
启明立刻努力绷紧脸皮，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高兴的事情。”
就在这时，诗怀雅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沉重的爆炸音效，紧接着是系统女声毫无感情的宣告：“defeat！”
屏幕随之黯淡，定格在失败的界面上。
诗怀雅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指着启明，气鼓鼓地迁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在这儿打扰爷，爷这把能输？！”
启明：“？？？”
这他妈也能怪我？
从我笑出声到你水晶爆炸，有三十秒吗？
感情你刚才不抬头、继续操作，还能上演惊天翻盘不成？
不对，明明你刚才屏幕就已经黑掉了好吧！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启明表面上还是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歉：“嗯，我的错，都怪我。”
诗怀雅轻哼一声，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扬了扬下巴：“看在你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这次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再有下次，看爷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重新拿起手机，埋头再次投入了激烈的峡谷战场。
启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你是不是对诚恳这两个字有什么天大的误解？
又在自己的工位上无所事事地坐了一会儿后，启明再次起身去了里间办公室，以“需要换个环境，找找预知的感觉”为由，向谭羽然报备自己打算出去逛逛。
谭羽然自然是无不可，挥挥手就同意了。
通过早上那番深入的对谈，启明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他不再担心所谓的坐班问题，也不再为那份丰厚的薪水感到不安。
诚如谭羽然所说，对于一个高评级的异能者，抛开价值不谈，单从风险管控的角度，官方也完全愿意支付这笔保险费。
他一边漫无目的在小吃街的人群中走着，一边发散着思维。
话说回来，李建国导致的那个侵蚀，内部那片充斥着混乱网络信息诡异空间，确实非常符合谭羽然描述的「核」的特征。
也就是说，李建国至少是个 L3？
想到这儿，他又联想到了那天在公司里，隔空用强大念动力轻松制服狼人的冷峻帅哥。
谭羽然早上也和他介绍过了，那人代号叫苍狗，和林岚小组里的萝卜一样，都是行动人员的代号。
至于林岚为什么用的是真名，谭羽然含糊地提过一句，似乎是因为她在官方体系内的身份比较特殊，并不仅仅是行动组长那么简单。
根据谭羽然的说法，那个冷峻男人，苍狗，也是 L3。
这样一对比，启明忽然感觉李建国是真的很挫。
同样是 L3，他在苍狗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完全是被单方面碾压的局面。
“是因为他的能力并不源于自身，而是那个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