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看着眼前的一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拿起那份薄薄却分量千钧的合同,重新看了一遍,然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阿启,这个稿费……是怎么算的?”
陈启不想解释复杂的对赌协议,那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他选择了一个最简单说法。
“暂时,千字八十。”
李魁愣了一下,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算了起来。
千字八十港币……
报纸连载,每天连载三千字得话……
一天就是二百四十块。
一个月是……七千二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了李魁的天灵盖上。
他辛辛苦苦,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都不到三千。陈启一个月的收入,顶他两个多月!
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瞬间从李魁的心底涌了上来,席卷全身。
他在港岛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自认为也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合同轻轻放回桌上。
“哎……算了。”他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道:
“我也不逼你做什么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想干什么,就去做吧。”
...
往后几天,楚留香杀青以后,陈启在各个剧组辗转,等待寻秦记发表!
“咔!”
片场里,导演楚元从监视器后抬起头,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结束了这场戏的拍摄。
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调整灯光,移动道具。
陈启靠在一个道具箱旁,看着不远处一个花衬衫的年轻人正跟在楚元身后,认真地听着什么。
年轻人就是后世的王金,着名导演王天霖的儿子。
陈启知道今年是王金的关键转折点,这位未来的“烂片之王”。
今年刚从tVb离职,拜了着名导演楚原为师,一心想着往导演的路上奔。
王金这人,脑子活络,嘴皮子利索,满肚子都是圈内八卦和歪点子。
而陈启这个有着后世记忆的“老油条”主动结交的情况下,和他可谓是臭味相投,聊得颇为投机。
“金哥。”陈启走了过去,递上一支烟。
王金接过烟,熟练地点上,吐出一口烟圈:“启仔,又来偷师啊?”
他俩混熟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王金知道这大陆仔什么都肯做,脑子又灵活,一看就是不甘人后的主,他很欣赏这种努力的人!
“金哥,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扮死尸,你看现场,大家半斤八两啦。”陈启笑着回应。
“叼,现场有什么好看的?等我将来做了导演,大把机会!”王金挥了挥胖手,随即又压低声音,
“不过讲真,导演是威风,又赚得多,还能话事,比写剧本爽多了!”
陈启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问道:“金哥,既然想做导演,有没有想过自己搞一部片子来拍?”
陈启的目标很明确。
他脑子里有无数经典的剧本,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对导演这一行完全是半桶水。
前世十几年编剧生涯,让他明白导演也是灵魂。
现在他就算学了一个多月,没有师傅教,顶多学了个皮毛。
他现在没名气,没资历,那些导演根本不可能看上他的本子。
贵的请不起,那就只能找这种有才华、还没起势的潜力股。
在王金身边当个副导演学习一下,总比自己摸索要好!
王金闻言,被烟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斜着眼睛看他,脸上带着几分调侃:
“怎么,启哥?发财了?准备投资请我拍戏啊?”
他平时都叫“启仔”,这句“启哥”明显带着戏谑。
在他眼里,陈启虽然投缘,但终究只是个比较醒目的龙套仔。
陈启没接这句玩笑话,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我最近构思了个故事,成本不高,但我觉得很有意思。”
他没有卖关子,直接将故事大纲言简意赅地讲了出来。
一个清朝落榜的书生,含冤上吊自尽,化作鬼魂寄身在一根麻绳上。
百年后,这根麻绳被三个女中学生捡到,带回了学校。
于是,这个清朝的鬼,开始在现代校园里,引发一连串啼笑皆非的故事……
王金脸上的调侃神色,随着陈启的讲述,一点点消失了。
他本身就是编剧,对故事的敏感度远超常人。
鬼故事,还带上青春?校园?喜剧?
这个点子,太新鲜了!
“有搞头!绝对有搞头!”王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陈启的胳膊,声音都有些激动:
“启仔,你这个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故事卖给我怎么样?价钱你开!”
陈启摇了摇头。
他看着王金,很认真地说:“我不卖。”
他清楚只要自己把故事说出口,就等于把点子送了出去。
以王金的本事,完全可以自己把这个故事丰满成一个完整的剧本。
不过,港岛电影圈就这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王金要是真干出这种事,他自己或许不在乎,可他父亲王天霖丢不起这人。
再说用一个剧本,看清一个人,这笔买卖,划算。
“那你想怎样?”王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陈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俩各出一半,合拍,如何?”
王金愣住了,他重新打量着陈启,仿佛第一天认识他。
这个大陆来的穷小子,听说也才来一个多月吧?
这就有钱拍电影了?这话说出去,恐怕整个港岛都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