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刚啃完加肠加蛋的手抓饼,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邓梓泓的微信:【速来“墨香书店”,书掉得比雨点还密,再不来书架都要空了!】
“这小子动作倒快。”沈晋军擦了擦手上的油,抓起桃木剑往肩上一扛,“叶瑾妍,走了,去给书本当消防员。”
桃木剑在他怀里轻轻撞了下,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调侃:“先把你道袍上的芝麻拍掉,别让人以为你是来偷书里夹的饼干的。”
“懂啥,这叫接地气。”沈晋军拍了拍衣服,大步往书店走。刚拐过街角,就看见邓梓泓站在书店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怀里还抱着本封面破了角的《现代汉语词典》。
“你可来了。”邓梓泓把词典往他怀里一塞,“自己看,刚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差点砸中老板娘的头。”
沈晋军翻开词典,只见某页上用红笔改了个圈,“的、得、地”三个字被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行小字:“此处应用‘得’,结构助词不能混用。”
“嚯,这字迹比我小学老师的还工整。”沈晋军乐了,“这是来了个文化鬼啊。”
走进书店,更是开了眼——书架上的书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唐诗三百首》刚落地,《高等数学》就“啪”地砸在它旁边,最绝的是本《菜谱大全》,居然自己翻开到“红烧肉”那页,还抖落了片干枯的香菜叶。
老板娘是个戴眼镜的大姐,正蹲在地上捡书,看见沈晋军,眼圈都红了:“道长,您快救救我这店吧!昨天刚进的一批新书,今天就摔碎了十几本,有的书里还被人画了红圈,说是有错别字!”
沈晋军刚要说话,怀里的桃木剑突然热了一下,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惊讶:“是个穿中山装的老爷爷,正站在《古代汉语》那排书架前,手里拿着支红钢笔,一边翻书一边叹气,掉下来的书都是他扔的。”
“扔书干啥?”沈晋军往书架那边瞅,“难道是嫌这些书没营养?”
“不是。”叶瑾妍的声音憋着想笑,“他说这本《宋词选》把‘今宵酒醒何处’印成了‘今夜酒醒何处’,气得直拍桌子,说编辑不严谨,误人子弟。”
沈晋军差点笑出声,对着书架喊:“老先生,别扔了!再扔下去,老板娘就得哭着给出版社打电话了。有啥错别字,您跟我说,我帮您记下来,保证反馈给编辑!”
话音刚落,书架上的书突然不往下掉了。过了几秒,一本《论语》“啪嗒”掉在地上,正好翻开到“学而时习之”那页,旁边用红笔写着:“‘时习’应为‘时常温习’,非‘按时学习’,注释有误。”
“您看,人家还挺严谨。”沈晋军捡起《论语》,对老板娘说,“这老先生生前是不是教书的?看着像个大学教授。”
老板娘愣了愣:“还真让您说对了!这店以前是市一中的老校区,隔壁就是教师宿舍,有位姓陈的教授就住那儿,教古代汉语的,去年冬天走的,生前最爱来我这儿看书……”
“这就对上了。”沈晋军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小本本,“老先生,您要是发现有错别字,就把书掉在我面前,我记下来,回头给出版社寄过去,保证让他们重印的时候改过来,成不?”
书架那边安静了几秒,一本《史记》慢悠悠飘了过来,落在沈晋军脚边。某页上用红笔圈出个“嬴”字,旁边写着:“秦始皇姓嬴,名政,非‘赢政’,少了中间的‘女’字旁,低级错误!”
“得嘞,记上了。”沈晋军赶紧动笔,字写得歪歪扭扭,跟老先生的工整字迹形成鲜明对比。
邓梓泓在旁边看得直皱眉,从黄布包里掏出张黄符:“沈晋军,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用符镇压,让他……”
话没说完,一本《现代汉语词典》突然飞过来,正好砸在他手里的黄符上。叶瑾妍笑得直抖:“老先生说,‘镇压’一词用在此处不妥,他不是恶鬼,是来纠错的,让你收起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谁封建迷信了!”邓梓泓气得脸通红,却把黄符塞回了包里,“我这是正规道术……”
“行了行了,别跟老先生抬杠。”沈晋军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是文化人,咱得以理服人。”他转头对老板娘说,“您找个小桌子,再弄点笔墨纸砚来,让老先生把错别字都写下来,既不耽误您做生意,也满足了他的心愿,多好。”
老板娘赶紧点头,从里屋搬来张折叠桌,还找了个砚台和一叠稿纸。沈晋军把东西摆好,对着书架喊:“老先生,笔墨伺候好了,您请动笔吧!”
只见那叠稿纸突然自己翻了页,一支红钢笔“嗖”地从笔筒里跳出来,悬在纸上,“沙沙沙”写了起来。字如其人,刚劲有力,还带着点隶书的韵味。
邓梓泓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凑过去看:“他居然连标点符号都改了……这个逗号确实应该改成分号。”
“你看,连你都认可了。”沈晋军乐了,“这叫学术交流,懂不懂?”
正热闹着呢,张梓霖突然抱着个相机跑进来:“晋军!我听说这儿有文化鬼,特意来拍素材,这要是发抖音,肯定火!”
他刚举起相机,那支红钢笔突然停下,对着张梓霖“啪”地拍了下桌子,稿纸上多出一行字:“禁止拍摄,专心纠错!”
张梓霖吓得赶紧放下相机,讪讪地笑:“不拍了不拍了,我帮您捡书还不行吗?”
叶瑾妍的声音飘过来:“老先生说,他生前最讨厌别人在图书馆里吵闹,更别说拍照了。”
沈晋军憋着笑,把张梓霖推到一边:“你别添乱,去帮老板娘整理书架。”
一下午过去,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纠错笔记,小到错别字,大到史实错误,连某本畅销书里的逻辑漏洞都被标了出来。老板娘看着那叠稿纸,突然说:“我认识出版社的编辑,明天我就把这些寄过去,说不定还能给陈教授弄个‘荣誉校对’的头衔。”
稿纸上突然多出个笑脸符号,虽然画得有点歪,却透着股高兴劲儿。
太阳快落山时,老先生的红钢笔终于停了,安安静静地躺在稿纸上。叶瑾妍轻声说:“他说谢谢你们,总算能放心了,以后不会再来添麻烦了。”
沈晋军把那叠稿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递给老板娘:“这可是宝贝,得好好收着。”
老板娘非要塞给他们3000块钱,沈晋军和邓梓泓推了半天,最后各分了1000。走出书店时,邓梓泓手里还攥着那本被老先生改过的《现代汉语词典》,看得入了神。
“喂,小气鬼,发什么呆呢?”沈晋军戳了戳他,“晚上请你吃烤串,就当庆祝咱解决了学术纠纷。”
邓梓泓合上书,嘴角居然有点笑意:“行啊,不过得少放辣椒,昨天的烤腰子差点把我辣哭。”
“知道了,给你点个清汤寡水的蔬菜串。”沈晋军哈哈大笑,怀里的桃木剑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跟着笑。
夕阳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书店里的灯光亮了起来,安安静静的,再也没有书本掉下来的声音。沈晋军摸了摸兜里的1000块,突然觉得这文化鬼的活儿挺划算——不仅能赚钱,还能顺便学几个知识点,比跟邓梓泓斗嘴有意义多了。
就是不知道下次遇到的,会是爱改错别字的教授,还是爱挑语病的编辑。不管是啥,只要别让他掉头发,一切好说。
他正琢磨着,怀里的桃木剑突然顶了他一下,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坏笑:“你刚才把‘的、得、地’用错了,回去自己翻词典改过来,不然……”
“得得得,我改我改。”沈晋军赶紧举手投降,“您老人家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学语法。”
看着他怂兮兮的样子,桃木剑轻轻颤了颤,像是在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