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步云背着书包站在教学楼前,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课程表,眉头拧成了疙瘩。“高等数学”“大学物理”“现代史纲要”……这些名词在他看来,比深渊领主的诅咒符文还要晦涩难懂。
按照课程表的指引,他找到高数课的教室,刚推开门,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几秒,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有好奇,有同情,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显然,“坠楼幸存的林越”已经成了校园里的小话题。
步云面无表情地走到后排靠窗的空位坐下,将书包放在桌上。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个位置是原主常坐的,远离老师的视线,也方便观察周围的动静。他刚坐稳,旁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幸存者’来了?上周坠楼没摔断腿,运气不错啊。”
步云转头,看到一个染着蓝发、戴银色耳钉的女生,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正是上次在辅导员办公室外遇到的苏晓晓。她的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眼神里带着几分叛逆和好奇。
“有事?”步云淡淡反问,对这个自来熟的女生没什么好感。
苏晓晓挑眉,指了指他桌上的课本:“高数课都敢坐最后一排?看来你是真不怕挂科。不过也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估计也没心思听课。”她顿了顿,凑近小声问,“话说,你坠楼那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听楼下阿姨说,那天晚上教学楼后面有黑影闪过。”
步云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没看到,失足而已。”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目的,尤其是在这个感知敏锐的女生面前。
苏晓晓撇撇嘴,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嘀咕了一句“没劲”,就转回头去摆弄手机。
上课铃响了,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推了推眼镜:“上节课我们讲到了极限,这节课我们来学习微积分的基本定义……”
老师的声音平稳得像催眠曲,黑板上很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公式。步云盯着那些符号,感觉脑袋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些知识的碎片,但对他来说,这些抽象的符号远不如幽冥龙力的运转法则来得直观。
他尝试着理解老师说的“无穷小量”“导数”,但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龙力波动的频率、符文能量的衰减曲线。在他的世界里,万物的变化都可以用能量波动来量化,比如幽冥之火的燃烧速度与灵魂能量的转化率成正比,骨龙的飞行速度与龙骨中蕴含的界域能量成正相关……这些才是他熟悉的“法则”。
“……所以,谁能来解释一下,微积分的核心定义是什么?它反映了怎样的数学思想?”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教室,最终落在了后排的步云身上,“林越同学,你来说说吧。听说你上周身体不适没来上课,正好趁这个机会检验一下预习成果。”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步云身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苏晓晓也转过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提醒:“别紧张,随便说点‘无限分割’‘近似代替’之类的就行。”
步云站起身,眉头微蹙。他完全没听懂老师在讲什么,但作为曾经的龙主,他有自己的理解方式。他沉吟片刻,认真地开口:“微积分?依我看,万物皆可量化。就像幽冥之力的波动频率,可用特定符文推演其变化规律;又如骨殖能量的衰减,可通过界域常数计算极限值。其核心不过是用精确的符文(公式)描述能量(变量)的变化法则罢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在阐述一个再基础不过的界域法则。
教室里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幽冥之力?骨殖能量?这哥们在说什么啊?”
“他怕不是坠楼把脑子摔坏了吧?还符文推演,以为在修仙呢?”
“老师,他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苏晓晓也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说:“大哥,你这是降维打击啊!直接把高数课变成玄幻课堂了!”
老师的嘴角抽了抽,扶了扶快要滑掉的眼镜,脸色有些尴尬:“林越同学……看来你确实还没恢复好,先坐下吧。下次上课前记得预习课本,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步云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哄笑的众人:“你们笑什么?这是最基础的能量法则应用,很难理解吗?”在他看来,自己的解释明明很清晰,这些人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实在莫名其妙。
他坐下时,还能听到周围同学的窃笑声。苏晓晓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大哥,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脑回路跟正常人真不一样,怪不得能从三楼摔下来还没事,可能真是有‘幽冥之力’护体?”她说着,还故意做了个鬼脸。
步云没理她,心里却在思索。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想要融入,必须尽快掌握这些“基础法则”。否则别说调查真相,恐怕连伪装身份都会露馅。
接下来的课程,步云强迫自己认真听讲,但依旧如同听天书。现代史课上,老师讲“工业革命”,他联想到的是界域战争中“亡灵工厂”的兴起;物理课讲“能量守恒”,他则在分析幽冥龙力与灵魂能量的转化是否符合守恒定律。
每一次回答问题,他总能用自己世界的法则给出“清奇”的答案,引来全班的哄笑,被同学们戏称为“玄幻课代表”。
放学铃声响起,步云如释重负地收拾好书包,无视周围的窃笑,径直走出教室。苏晓晓追了上来,跟在他身边说:“喂,林越,你今天可太秀了!不过说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懂什么‘特殊能力’?比如……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步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夕阳的光落在苏晓晓脸上,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认真和好奇。
“你问这个干什么?”步云反问。
苏晓晓耸耸肩:“好奇呗。我总觉得你身上怪怪的,尤其是你刚才说‘幽冥之力’的时候,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一阵发冷。”
步云心中一动,这个女生的感知似乎比普通学生敏锐得多。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说:“你想多了。”说完加快脚步,走向教学楼后的小树林。
那里,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地方。课堂上的“降维打击”只是小插曲,隐藏在校园里的黑暗,才是真正需要他解决的问题。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步云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管这个世界的知识多么难懂,他都必须尽快适应。因为他知道,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鬼族,不会给他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