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空气有些凝滞。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凌霜黑色风衣的下摆上，却驱不散她周身的冷意。步云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对面是凌霜和两名依旧站姿笔挺的探员，桌上放着刚泡好的茶水，热气袅袅，却没人动。
“林越同学，我们检测到你昨晚在写字楼释放的能量强度很高，远超普通觉醒者。”凌霜率先打破沉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给这场谈话定调，“这种净化能力很特殊，对蚀魂影的克制力极强，猎鬼局很需要这样的力量。”
步云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感受着瓷杯的温度，语气平淡：“我只是运气好，恰好能克制那些影子而已。”他没有接话茬，刻意避开“合作”的话题——经历了刚才的能量检测，他对猎鬼局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凌霜没有强求，目光扫过房间的布置。出租屋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旧衣柜，书桌上摆着几本专业课本和一个半旧的台灯，墙角放着一盆绿萝，叶片舒展，透着生机。看似和普通学生的出租屋没什么两样，但凌霜的眼神落在书桌角落一枚不起眼的木片上时，微微顿了顿——那是镇魂木碎片，被步云随意地压在课本下，表面还沾着些许灰尘。
就在这时，站在凌霜身后的一名探员突然“脚下一滑”，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端着的水杯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抱歉！”探员立刻道歉，弯腰去捡，但已经晚了——杯中的水洒了一地，顺着地板的纹路向步云的脚边流去，速度不慢，眼看就要浸湿他的裤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看起来像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步云的眼神却瞬间锐利起来。在水杯掉落的瞬间，他就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电流顺着探员的指尖传入水中，虽然电流强度极低，不足以致命，却足以让普通人触电发麻。这不是意外，是试探！猎鬼局在测试他的反应速度和对能量的敏感度！
几乎在水流靠近脚边的同一时间，步云看似随意地向后挪了挪脚，身体微微一侧，动作幅度不大，却精准地避开了所有水流的路径。他的脚尖甚至没离开原地太远，看起来就像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滋——”
微弱的电流随着水流蔓延到步云刚才坐的位置，打在地板上，只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随即消失无踪，连火花都没溅起。如果刚才步云没有避开，电流虽然不会造成重伤，但足以让他身体一麻，暴露反应速度。
“不好意思，地面有点滑。”那名探员捡起水杯，面无表情地道歉，仿佛真的只是不小心。
凌霜的目光却在步云挪开的脚上停留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她看得很清楚，步云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提前预知了水流的路径和电流的存在，这绝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反应。
“没关系。”步云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还拿起桌上的纸巾，递了一张给探员，“擦擦吧，别滑倒了。”
探员接过纸巾，低头擦拭地面，没有说话。
凌霜收回目光，指尖停止了敲击桌面，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林越同学反应很快。刚才那种情况，换做普通人，至少会被水流溅到，你却躲得很轻松。学过格斗？”
这是明知故问，试探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步云将茶杯放在桌上，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抬起头，迎上凌霜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以前在老家跟着爷爷练过几天强身健体的法门，反应确实比普通人快一点，不算什么格斗。”
他再次用“老家练过”的说法搪塞，既承认了自己有特殊之处，又没有暴露真实的力量来源，将一切归结为“强身健体”，恰到好处地模糊了重点。
凌霜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步云的眼神很平静，没有闪躲，也没有紧张，仿佛刚才避开的真的只是一杯普通的水，而不是带着电流的试探。这种镇定，要么是真的无知，要么是城府极深，显然步云属于后者。
“强身健体的法门？”凌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能练到这种反应速度，令祖的法门不简单。”
“只是运气好，有点天赋而已。”步云不卑不亢地回应，没有接话茬，避免陷入更多关于“法门”的追问。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车流声隐约传来。刚才的“意外”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虽然没有激起大浪，却让双方的气氛更加微妙。猎鬼局的试探已经挑明，而步云的回应也表明了态度——他有实力，但不会轻易暴露。
凌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下摆：“打扰了，林越同学。关于合作的事，希望你再考虑考虑，猎鬼局的资源对你我都有好处。”她没有再进行更多试探，点到即止，“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送。”步云也站起身，没有挽留。
凌霜带着两名探员离开，关门声传来时，步云才缓缓松了口气，指尖微微泛白——刚才虽然表面平静，但他全程紧绷着神经，既要避开电流，又要掩饰真实反应，并不轻松。
他走到窗边，看着凌霜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眼神变得深邃。
猎鬼局的试探越来越直接了。从能量检测到肢体反应测试，他们显然对他的实力充满好奇，甚至可能在评估他的威胁等级。这次是微弱电流，下次呢？
步云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枚镇魂木碎片，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触感。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不仅是为了对抗鬼族和灵韵集团，也是为了在猎鬼局的注视下，拥有足够的底气保护自己的秘密。
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他，必须确保自己始终占据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