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说的也很有道理，铁路饭店有冰箱有冰柜，就算剩下也不会坏掉。
李春本就打算每天做两百只左右的羊蹄，收拾这些不算太累，还能带出所有开支。
原以为老孟这里消化不了这么多，改天再问问另外几家饭馆呢，如果老孟这里卖的不错，倒是更省心了。
辞别老孟，李春马不停蹄骑三轮车去市肉联厂。
上次进货的时候李春跟工作人员打听过了，带毛生羊蹄肉联厂冷库里就有存货，只要是工作时间随时都能购买，不用起大早守着屠宰场收货了。
肉联厂位于水泉沟口，距离火车站十多里地，为了尽快赶回去干活儿，李春骑得飞快，到了肉联厂门口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业务室内，三男一女四个工作人员正在打升级，李春这时候来买货，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带毛羊蹄一袋三块钱，不零卖。”
“一袋有多少只羊蹄？”李春问道。
“每一袋都是五十只，要几袋？”
五十只羊蹄三块钱，比那天买新鲜的还要便宜一些，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
“同志，冷库里的羊蹄都是最近宰杀的么？”
女业务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说道：“我们是业务员，又不是入库工，啥时候宰杀的我们怎么知道？”
靠!
这尼玛态度，老子是赶上你不方便的那几天了还是咋地呀？
算了，这时期她们这些工人都是一个德行，老子还着急回家收拾呢，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我能挑选吗？”
女人白眼儿+1。
“想什么好事儿呢？都像你似的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的，剩下的还卖给谁呀？要买就是这样，不买就拉倒。”
“曹尼玛的！”
李春暴脾气这下真就搂不住了。
“你特么吃枪药了？老子就问你能不能挑选，能就能，不能就算了，你特么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啊？”
李春突然发火，女人吓得懵逼当场，另外三个男人中，一个相对年轻一些的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骂谁呢？”
李春上前一步，瞪着他吼道：“老子就骂你呢咋地？再哔哔，老子还特么抽你呢！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草！”
李春这一嗓子把屋里所有人都镇住了。
别不相信，经常打架的痞子发起狠来，那股子气势跟普通人骂大街绝对不一样。
业务室这一吵吵，旁边办公室的人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李春发泄了一通也准备告辞了。
买羊蹄子？
都特么这样了还买个毛线吧！
李春刚要走，一位穿半袖衬衫和长裤的中年人挤了进来。
“咋回事？吵吵啥呢？”
“诶？李春？你咋在这呢？”这人一眼便把李春认了出来。
李春微微点头：“胡哥，我过来买点东西。”
这人叫胡春华，肉联厂副经理，跟李春在一起吃过两次饭。
不过两次吃饭李春都是陪衬，人家主要请的是张斌，李春只是赶上了跟着蹭饭而已。
胡春华找张斌，是因为他级别不够，出差求张斌给办卧铺票。
这时期坐卧铺车厢依然是要匹配级别的，级别不够就没资格坐卧铺。
要说不够资格干脆坐硬座车厢，为啥非得求人呢？
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坐卧铺可不只是为了装逼，主要是拿着卧铺票回单位能多报销百分之三十，而这百分之三十是可以落到个人手里的。
到了八十年代，卧铺车厢把控的没有那么严格，找到硬关系，哪怕级别不够也能买到卧铺票。
因此，作为机务段段长小舅子的张斌就成了香饽饽。
一年到头求张斌买卧铺票，甚至办车皮的大有人在，胡春华只是其中之一。
像他们这种人，在张斌面前客气的不得了，都巴不得能给张斌帮忙，以后求他办事儿好更加方便。
求张斌办过事儿的人，大多都知道李春跟张斌关系不一般。
如果走张斌的关系，李春的熟食能卖的起飞，再开十口大锅都忙不过来，但是李春不能那么干，不能挥霍张斌的人情让他为难。
另外，未来他二姐夫出事儿的时候，就因为给这帮人办事儿，张斌可是被连累苦了。
现在李春没有理由阻止张斌做这些从中牟利，但至少李春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好兄弟雪上加霜。
重生回来，李春时刻都在回避这些，前阵子跟虎子推销熟食去的都是个人饭馆，国营饭店一家都没去问过。
铁路饭店是两码事儿，李春本人跟老孟关系处的就很不错，而且他只是用质量开路，从来没打着张斌的幌子让老孟为难过。
一听李春要买东西，胡春华立马就笑了：“嗨~来这儿买东西咋不直接来找我呀？说吧，你要买啥？胡哥亲自给你办。”
看吧！
李春就怕这样。
胡春华明明跟自己没啥交情，态度却客气的不得了，下次去找张斌办事儿，这货肯定会把帮助李春的事情无意中透露给张斌，这特么都是人精啊！
到时候让张斌怎么办？
以李春跟张斌的关系，即便张斌本不想搭理胡春华，也得帮他办了。
业务室的四个人一看这情况可麻爪了，尤其是那个女人，看李春的眼神满是幽怨，你要说认识我们经理，老娘至于给你甩脸子吗？
看胡春华这副嘴脸，李春顿时没心情了。
“那啥，我又不想买了，胡哥你忙吧，我先走了哈！”
“别呀！”
胡春华可不想让李春走，一进屋他就看明白了，显然是李春跟业务员发生了冲突。
所以现在就不是想让李春欠自己人情的问题了，他怕李春回去跟张斌说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那以后自己也别想再找张斌买卧铺票了。
“胡哥，我真不买了。”
“不行，现在不是买不买的事儿，你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传出去，老哥我成啥人了？”
说完，胡春华对着几个业务员就是一通输出，转回头面对李春又瞬间切换笑脸。
“小李呀！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咱们这是国营单位，你是正常办业务，她们态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