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很沉。
林恒走到老兵们面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
“真正的649舰，你们带不走。”
他弯腰，打开了那个纸箱。
“但是，你们可以把‘她’带走。”
箱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艘按照真实比例缩小的649舰模型，每一个细节，从主炮到雷达，从栏杆到舷号，都做得无比精致，栩栩如生。
看着那艘静静躺在箱子里的“649舰”，所有老兵都愣住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舰长，这……这太贵重了。”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兵代表，双手颤抖着，想要触摸模型，又怕碰坏了。
林恒笑了笑，将模型连同箱子一起，郑重地交到他手上。
“两个月前就跟上面申请了，特意找工厂定制的。”
“这艘船，陪了你们这么多年，也该让你们把它带回家。”
“这不只是一艘船，也是你们的青春。”
“带走吧。”
一句话，让所有硬汉再次泪崩。
他们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箱子，就像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第二天清晨，码头上雾气蒙蒙。
老兵们走了，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隆重的仪式。
他们只是抱着那艘精致的649舰模型，一步三回头，最后挺直了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消失在晨雾里。
……
晚上九点。
林恒刚结束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浑身是汗，正准备回宿舍。
刚走到宿舍楼下的拐角，几条黑影就从暗处闪了出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是一个肩上扛着三级军士长军衔的老兵，一脸的络腮胡，眼神跟鹰似的。
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兵，个个都站得笔直，体格壮硕，一看就不是善茬。
其中有几个，林恒还有印象，是海豹大队的刺头。
“林舰长。”三级军士长率先开口，声音洪亮。
林恒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事？”
“报告林舰长！我们想上您的船！”三级军士长说得斩钉截铁。
“我们想加入649舰！”他身后的兵也跟着齐声喊道，气势十足。
林恒这才正眼看他们。“哦？我的船可不是菜市场，想来就来。”
“报告！我们不是来玩的！”三级军士长往前一步，胸膛挺得更高了。
“我们各大队的大队长都批了，只要您点头，我们的调令马上就能下来！”
“我们知道您要挑兵，我们不怕挑！”
“请您给我们一个考核的机会！”
“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众人再次齐声请求。
“哟，这么热闹？”
一个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海豹大队的大队长许野，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大队长！”海豹大队那几个兵立刻低下了头。
许野摆了摆手，走到林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啊你小子，现在都成香饽饽了，全基地的尖子都抢着要跟你。”
他扫了一眼那群兵，哼了一声。“算你们有眼光。”
然后他看向林恒：“给个机会呗。都是好兵，放着也是浪费。拉到你船上练练，没准能成才。”
林恒面无表情。“人，我已经在新兵连里挑好了。”
听到这话，三级军士长等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不过……”林恒话锋一转，“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那就一起吧。”
“想上我的船，就凭本事来拿名额。”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是！舰长！”
跟着许野进了办公室，他直接扔过来一瓶水。
“海军总部大比武，十六天后，就在咱们东海舰队举行。”许野的表情严肃起来。
林恒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知道。”
“你小子准备得怎么样了？”
“人已经选好了，正在按计划练。”林恒回答得干脆利落。
许野点了点头，又皱起眉。“那你船上的人员缺口怎么办？比武是比武，战备是战备，你那船上空着十几个位置，万一有紧急任务怎么办？”
林恒把水瓶放下。“所以，我需要最好的兵。”
他看着许野。“两天后，作训场，考核。”
“欢迎大队长来指导工作。”
两天后。
作训场上，人头攒动。
一边，是刚下连不久的一百名新兵，脸上还带着稚气，但眼神里全是兴奋和紧张。
另一边，是来自各个舰船、各个大队的一百六十多名老海员，个个神情悍勇，气势逼人。
649舰除了值班的，几乎全员出动，李响、赵峰他们站在队伍最前面，给这帮“前辈”和“后辈”们当标杆。
林恒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
“今天，就三项。”
“四百米障碍跑。”
“水上移动靶射击。”
“二十米潜水。”
“规则很简单，综合评定，末位淘汰。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拿过什么荣誉，在这里，一切拿成绩说话。”
“听明白了吗！”
“明白！”两百多号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天。
不远处的高地上，许野和海豹大队的政委并肩而立，用望远镜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这小子，搞这么大阵仗。”政委笑道。
许野嘴角一咧：“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兵。”
下午，考核结束。
烈日下，还站在场上的，只剩下四十二个人。
每个人都累得快要散架，汗水湿透了作训服，但他们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林恒走下高台，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恭喜你们，通过了第一关。”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现在，是第二关，也是最后一关。”
“从刚才的三项里，自己选一个项目。然后，去挑战你们自己的最好成绩。”
“只要能达到你自己最好成绩的九成，就算你们过关。”
全场哗然，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这不可能”。
挑战自己最好成绩的九成？
开什么国际玩笑！
刚才为了挤进这四十二个名额，谁不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出来了？
现在个个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体能早就见底了，还怎么挑战？
林恒环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没解释，只是平静地问。
“谁，第一个来？”
人群里一片死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
“我来！”
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列兵站了出来。
是陈彦，那帮新兵蛋子里杀出来的黑马。
他脸上还有些稚嫩，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报告舰长！我选水上移动靶射击！我之前的最好成绩是9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