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跟哥哥还有秘密。”秦泽叶笑着又灌了几口,跟贺允聊了两句,见他身上开始出汗,督促他回家,把门锁好。
贺允回到屋里,也没闲着,捡了一堆柴火,蹲在灶边开始准备晚饭。
他是做不到像秦泽叶那么对付的。先舀出面粉搓了个团,又弄了点大葱,肉放不住,秦泽叶没买,贺允直接从066这里买了。
【066:我真是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卖猪肉。】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 】
贺允吹着口哨,包了顿食材丰富,皮薄馅大的大葱猪肉饺子。
他看着天色,饺子在秦泽叶回家前两分钟顺利出锅。
秦泽叶确实累得够呛,腿上像绑了两块铁一样,只是想着贺允还没吃饭,急急忙忙赶回家。
门一推开,两盘白花花的胖饺子摆在桌上,还冒着热气。
他的位置放着一双筷子和一碟醋,还有一碗汤,贺允正趴在桌上冲他眨眼。
秦泽叶跟做梦似的,退到外面又看了一眼。
这是他们那破土屋。
“哥哥,你回来啦——”
秦泽叶如梦似幻。
被贺允拽着坐了下来,筷子塞到他手里,“哥哥,你尝尝我的包的饺子!”
秦泽叶看着桌子,一堆话堵在嗓子里,最后也没说出来。
他夹起一只,放在嘴边咬了一半,香味顿时四溢。他细细嚼着,肉香和面粉裹在一起,浓郁的口感,简直让人口齿生津,
秦泽叶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他盯着贺允看了半天,明明在笑着,莫名的,滚下一滴眼泪。
贺允撑在桌上,凑过来,用手指拭掉他眼角的泪花,“好不好吃?”
“好吃。”秦泽叶把另一半也塞进嘴里,低头拿毛巾使劲抹了两把泛红的眼眶。
“哥哥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小允好厉害。”
贺允又夹了一个,递到秦泽叶嘴边,笑眯眯的,“那哥哥再吃一个。”
秦泽叶喉咙发紧,一口气又吃了好几个,“太好吃了,我的小允真是天才。”
贺允得意,“我当然是天才了,明天我给哥哥做饼子吃,哥哥这两天太辛苦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秦泽叶以前总听人说幸福,他哪懂得什么是幸福,如今这一刻懂了,难怪幸福会让戏里的人飞蛾扑火。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等他回家,做好了饭,盛好了汤,趴在桌上看着门口,只要他一推开木门,就能迎接幸福。
秦泽叶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哥哥照顾你。”
贺允抓着他的手指,“那我们互相照顾好了,我们这个叫相依为命,相依为命就是要互相照顾。”
吃过晚饭,秦泽叶收拾完锅碗,简单地洗了洗,疲惫地躺在床上,手里轻扇着宽大的蒲扇。
“我刚才用艾草熏过,是不是没那么多蚊子了?”
贺允迷迷糊糊地靠在他怀里,“嗯……背上好像又被咬了。”
秦泽叶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从床头拿下绿色的小瓶,把里面的液体抹在被蚊子咬红的位置,轻轻吹了吹,“睡着了就不痒了。”
贺允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疤痕,白嫩地惊人,被蚊子咬过后就格外明显。
“死蚊子,就咬我……”贺允嘟囔。
秦泽叶看着心疼,拉了蚊帐也没办法彻底解决,熏了艾草,又买了一堆驱蚊的东西,成效还是不显。
“小允的血太甜了,蚊子才喜欢。”
贺允睁开一只眼睛看他,“不扇了,哥哥睡觉。”
秦泽叶第二天早早就要去上工,贺允起床后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锅里还温着早饭。
他对付了两口,无聊地在院子里转圈,看到秦泽叶丢在门外的衣服。
贺允捡起来闻了一下,差点被汗味熏倒。
他连忙抱着桶和皂角,蹲在水缸边搓洗干净,再闻了闻,确认只剩下皂角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果然是臭的,难怪蚊子不咬秦泽叶!
到了下午,贺允又提着小桶来了田边。
秦泽叶又幸福又心疼,看着贺允明显被晒黑了一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卖力地抢收,争取赶紧结束这段工期。
好在今年运气不错,一直到收割工作最后一天,都没有下暴雨。
村里喜气洋洋,众人高兴地扎完最后一袋小麦,天色才阴沉了下来。
厚重的乌云,很快被吹到了望溪村,秦泽叶和几个壮汉,急忙背着最后十几袋麦子堆进粮仓,雨点也跟着落了下来,几息之间,仿佛从天上倒水。
“今年这运气太好了,哈哈,辛苦了叶子,赶紧回家吧,都快回家吧——”
天上轰隆一声,不少人被吓了一跳。
秦泽叶想到贺允,连遮挡的东西都来不及找,顶着雨往家跑,没跑出两步,就看到一个矮矮地身影正逆着风雨向他走过来。
“小允!”
贺允抬起头,冲秦泽叶招手,雨水密集,空气里像起了层纱帘叫人看不清轮廓。
秦泽叶奋力跑了过来,赶紧把人抱起,把伞撑在了贺允头顶,心都揪紧了。
“这么大的雨,太危险了。”
雨点声嘈杂,仿佛声音都被吞入真空。
“我看天色暗了出来的,没想到越下越大。”
贺允抹了一把脸,看着秦泽叶紧张兮兮的样子,突然笑了。
秦泽叶不知道他笑什么,却也不受控的跟着傻笑。
这样卷着大风的雨天,伞已经没什么用了,秦泽叶抱着贺允快步跑回家,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他煮了锅姜汤,贺允不情不愿,最后在秦泽叶到威逼利诱下喝了一碗。
没想到夜里,还是发起了高烧。
村医过来看过,摇摇头,“不行,温度太高了,这么小的孩子得送到县里医院。”
秦泽叶借了辆自行车,拼命地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赶到县里。
雨已经停了,但他浑身还是被汗水浸透,县医院的值班大夫看到秦泽叶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把贺允接到急诊室。
“只是发烧,先输两瓶液观察一下,晚上多用毛巾给他凉一凉,有什么情况来值班室叫我。”
医生说的轻描淡写,秦泽叶不懂医术也不敢随便质疑,可贺允一直高烧不退,小脸烧得通红,让他心急如焚。
秦泽叶坐在病床边,突然忍不住给了自己一拳。
愧疚和自责让他无法缓过劲,守在床边不断地更换湿毛巾,借用外力让温度尽可能的褪下。
一夜过去,贺允没有任何好转,秦泽叶心沉到了谷底。
“贺允家人在吗?有人要给贺允转院。”护士推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精神奕奕地老者。
老人看到床上躺着的贺允,急忙冲到床边,老泪纵横,嘴里念叨着“大孙子。”
秦泽叶站起身,警惕地挡在贺允身前。
“你是什么人?”
贺正从兜里掏出证件以及跟贺允的合照,“我是小允的爷爷,我叫贺正。”
秦泽叶细细看过照片,看到一串红章的小册子,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我已经联系了人,马上把小允送回省里的医院。”
门外进来两个高大的警卫,上来就要抬床,被秦泽叶死死挡着,他能打死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煞气,却不可能任由他们带走贺允。
“贺允他被人丢在河里,差点淹死,你知道那水流有多急吗,我把人救上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
秦泽叶冷冰冰地看着这个自称贺允爷爷的人,和两个警卫对峙着,坚决不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