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越在家呆了近一周,再刮干净胡茬出门见阳光时,有些恍惚刺眼。
被拒绝了,没多大点事,他是这样劝自己的。
手机一接就是傅梓旭他们的电话:
“边总!玩人间蒸发啊!我妹妹有那么吓人吗?出来玩!”
“昂,蒸发蒸发,你家小屁孩趁早管管,哥哥我最近忙着呢。”
边越觉得以前的生活没劲透了!
他在柏公主家,每天都有大美人陪着吃饭,喝茶,聊天,读书,学习新知识,争做新青年。
晚上十点半柏公主给他点根安神的的香,一觉睡起来人都精神了,早上规律吃早饭,比喝酒宿醉恶心反胃不知道好多少倍。
“边总,歇了几天了,哥几个没你转不起来啊,你不来美女都说没劲。”
“你边总忙着呢啊。”
“还有帅哥。”
“谁说我喜欢、”等会儿,柏公主不就是,帅哥,还是很帅的那种,边越一时间卡了壳。
“唉!哥几个就知道你最近玩的花了,莉莉那谣没白造啊!最近是不是发现新酒吧了?带哥几个转转呗。”
“没玩,金盆洗手不玩了。”
边越随便敷衍两句挂了电话,他对男人没什么感觉,长得都没柏公主好看。
也许跟父亲的硬核教育有关,说话那种太软太可爱,世俗意义上适合结婚的夫夫类型,他从小就太不来电,
他主观意识觉得再软再可爱,也可爱不过女孩子。
猛男就适合做他兄弟,只有柏公主,脸蛋很漂亮。办事说话都不拖泥带水。
可是人家又不喜欢自己,边越怀疑自己是没得到,执拗才放不下。
一晃两个月过去,边越只感觉自己越放越放不下了,这市区就这么大,京大的大门随时敞开。
想见他只需要抢一节他的课,边越犹豫啊,摇摆啊,都说不可能,还要黏人的对象最为烦人。
不能在一起,起码留个——边越这人还行没,那么招人厌,这种好印象吧。
有时候他开着车绕着京大转,转一圈才甩方向盘走人。
但这次没甩过,卖车轮饼的摊主推着小车过来了。
边越对这个饼的感情怎么说呢,他喜欢这个是因为,柏公主让柏煜把饼分给他,他每次吃这个饼都回忆到柏公主的偏袒。
他停好车,小摊前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刚刚下课的学生,他耐心地站在队伍的末端等着四十岁左右的摊主一个个做。
等轮到他,边越搓了搓手心要了两个红豆的。
“姐,我想要多一点红豆馅,给我里面再多加五块钱的馅。”
边越一声姐,顺利让摊主抬了头:“该喊阿姨吧。”
“我比学生们大很多,姐你摆摊摆多久了?”边越等着,嘴上闲不下来。
“摆了有几年了。”
“每天几点出摊啊?”
“跟着学生的时间,早上下午晚上,她们放学我就出,放假我就休息。”
“那挺好,还有寒暑假呗,说得我也想试试来卖鸡蛋汉堡。”
“你的加红豆馅的好了,刚刚有个孩子点了芋泥蛋黄突然不要的,也送你了。”摊主把三个饼递给边越。
“谢谢姐姐。”
“不客气,你嘴甜。烤久了干巴了也不行,听了一整年阿姨。就你喊的年轻。”
“本来年轻呗。”
边越接过微烫的饼,美滋滋咬了一口,还在笑的人一抬眉,差点被自己拿好的红豆芯给烫到。
他飞快的转过身:“姐,先走了啊,我下次再来。”
“诶,行。”
边越后面没有再排人,他匆匆离去也只是因为见到了,想见又怕见到的人。
柏公主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焦点般的存在,人高是一方面,跟他的姓名一样,走路总是松柏之姿,边越啃着饼一下就看到了长臂弯上夹着书刚刚下课的人。
手里的车轮饼在小透明袋里晃悠,他慌乱地上车,像逃离案发现场一样逃离了那个小摊,逃离京大,逃离有柏云峥的地方。
他的逃跑也被人尽收眼底,柏云峥眼看着他落荒而逃,驱车跟在边越的车后。
这不就是自己要的后果吗?他离自己远远的,看着就躲,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柏云峥。
在离射箭馆最近的分叉路,柏云峥选择了拐弯,看着边越的车屁股,神色复杂。
他以前在学校看到自己就会黏上来,老远就喊:“柏教授,辛苦辛苦。”“柏教授,下班~啦!。”“柏教授,你一天的工作时长真的好短啊,早知道我也努力当当文化人。”“柏教授我今天忙坏了”“柏教授,下班了我带你去个吃饭的好地方”“柏教授,今天下棋让着我点。”“柏教授,要下雨了,你的植物天气瓶测的很准嘛!”“柏教授,我马上到,给我买个红豆饼。”
这样的他,现在看到自己拔腿就跑,柏云峥的车停在射箭馆,才记起目前的手无法上弦。
狐狸还是怕了他,他坐在车里,脑子里全是边越最后离开的眼神,像没干坏事被冤枉的狐狸夹着尾巴逃跑了。
那样神情让他觉得自己过分,他竟然想摸摸边越的头,哄哄他,骗他回到自己身边。
全是自找的,柏云峥捏紧方向盘,他不知道去哪里找边越,他好像没有了解过他一般。
他家在哪,他的公司在哪,他喜欢去的地方在哪,他跟自己的共同朋友还断联了。
他好像也不是来看自己,只是来等饼的。柏云峥摘下眼镜随手扔在中控台,用力按了按眉心,是不是做错了。
他思考的时候,天色骤然暗,一朵朵乌云聚集在头顶,却始终将掉不掉风雨欲来的模样。
傍晚雷声袭来的时候,柏云峥看了看未来几小时天气预报,全是持续特大雷阵雨。
前几个月他在家里的时候,乌云刚压过来。
那人就拿着枕头乖乖跑到自己房间来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这个,不仅来,还要牵着自己的手才能睡觉。
柏云峥看着乌漆漆一片的窗外,电闪雷鸣的前奏,门口的树枝剧烈的摇晃,预示着极端天气即将来临。
“边越,你在哪?”柏云峥为数不多的电话表,很快找到了边越的号码。
“在家呢。”边越那边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开的很大,但依旧掩盖不了他声线的紧张。
“地址给我。”
“不用,过一会儿我睡着了就啥也没事了。”
“发过来,我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