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重歌和厉屿掰扯到最后(武力压制),在双方态度友好协商下签订互惠共利合作合约。
两张势均力敌的脸蛋在对方若无其事的离开后开始龇牙咧嘴。
靠,好痛!
闻重歌揉了揉胳膊和腿缓解青紫,那孙贼下手真重。
但能确定的是,当她硬着头皮,不着痕迹地引向某些“原定剧情”的发展方向时,世界意识那股若有似无的排斥感和危机警告,竟然真的慢慢减弱了。
仿佛只要她还在努力“推动”剧情,哪怕方式离谱,祂也暂时捏着鼻子认了。
不管签订合作合同还是签订卖身合同,至少是签了合同。
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至少,短期内的生存危机解除了。
带着一身疲惫和一种“总算暂时稳定了必死局”的虚脱感,闻重歌回到了小区。
天色已晚,她想起来家里的桶装水似乎快见底了,拐进了小区门口那家小杂货铺。
店里人不算多,她随手拎起一桶5L的矿泉水,排队结账。
听到货架另一端传来一个脆生生小女孩的声音:“奶奶你好...请问,你有看到过这张照片上的小孩吗?”
紧接着,一个颇为耳熟的老太太声音响起:“诶呦,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闻重歌忍不住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奇怪的小姑娘,正举着手机问仰头问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正是她之前帮林清浅找到短租房主莫奶奶。
她看到熟人抬步过去,笑着打招呼:“莫奶奶好,您也来买东西?”
“哎,重歌你也在啊,”莫奶奶遇到熟人,立刻高兴地跟她招手,“正好正好,你来得巧。这小姑娘在寻人呢,我老眼昏花的记不清,你们年轻人见识多,快帮她看看,认不认识照片上的孩子。”
说着,莫奶奶就示意小姑娘,把手机往闻重歌眼前递。
闻重歌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照片上的小男孩大约1、2岁,站在假狮子旁边笑得有点腼腆,眼睛很亮。
她的眉毛一挑,这不是...
她心中瞬间察觉不对,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仔细看了看手机屏幕:“嗯...是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她说着,自然地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语气温和地问:“小妹妹,这是你什么人呀?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找他?”
小姑娘看着闻重歌,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紧张,小声但清晰地说:“他...他是我弟弟,我叫文璐,他叫文宇。弟弟很小的时候...在公园走散了,我们一直在找他,最近打听到一些消息,知道他似乎住在这附近。”她说着,眼眶又微微红了起来,看起来情真意切。
“姐姐,求你努力想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好不好?”
弟弟?
闻重歌清晰地记得,星星是出生被人遗弃在医院厕所,被警察送到的孤儿院,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亲姐姐,档案里也明确记载他是被遗弃的。
亲姐弟?这借口听起来合理,但闻重歌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拿着手机在陌生地方寻亲?
这本身就不太对劲。
但她没有表露分毫,只是脸上露出同情和惋惜:“原来是找弟弟啊,真是让人同情的一家人。不过姐姐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了,这样吧...”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语气愈发温和:“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给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好了,等姐姐回去好好想想,或者万一以后在哪里看到了,也好立刻联系你,好吗?”
自称文璐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报出了一串数字。
闻重歌存好号码,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真乖,别太着急,姐姐会帮你留意的。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记得早点回家哦。”
说完,她站起身,对莫奶奶笑了笑:“莫奶奶,我也买好了,先回去了啊。”
“哎,好,慢点走啊。”莫奶奶应道。
闻重歌拿着那桶水去结了账,走出便利店门口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文璐?文宇?亲姐弟?
她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玻璃窗内那个小小的、穿着奇特的身影,眉头紧紧蹙起。
根本不信。
得赶紧回去问问黎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院长妈妈就属他对向日葵之家孩子们了解的最多。
闻重歌提着顺路买的几袋零食和水果,熟门熟路地敲开了黎默家的门。
门一开,几个小脑袋就挤了出来,欢呼着:“闻姐姐!”
“哎!乖!”闻重歌笑着把手里的零食袋提高,“看看我带什么来了?”
孩子们一阵雀跃,围着她就往屋里拥。星星也在其中,笑得有些腼腆,但还是跟着大家一起接过了闻重歌递来的糖果。
闻重歌像往常一样,陪着孩子们闹了一会儿,检查了他们的功课,又听他们叽叽喳喳说了许多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她目光偶尔掠过安静坐在一旁看书的星星,时机差不多,她站起身,非常自然地走到正在厨房收拾的黎默身边,压低声音道:“来一下阳台。”
黎默擦干手,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跟着她走到了客厅外的狭小阳台。
闻重歌靠在栏杆上,脸上的笑意淡去,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她开门见山:“小默,关于星星...除了向日葵留存的档案,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或者隐秘的情况,是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
黎默被她问得一愣,靠在她旁边看她:“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星星...当年孤儿院接收他的时候,记录就是医院有人报警,刚出生没两天的他就被警察抱过来了。警方也排查过,没找到直系亲属。”
这些闻重歌都知道。
早产被生在厕所,厕所门口又刻意摆放打扫的警示牌,后来发烧难受哭喊才引来的保洁阿姨,结果因为时间过久留下不可逆的伤害,成了哑巴。
她略微思索,追问道:“他小时候有没有人来打听过他?或者类似亲人之类的人来找过他?”
黎默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意识到她不是随口问问,也认真回想起来。
半晌,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有。星星因为不能说话,性格比别的孩子更安静内向些,特别粘一起出来的哥哥姐姐。如果有人来打听或者找他,他一定会跟小希说,小希警惕性很强,一定会告诉我或者院长妈妈......除了偶尔有想来领养的家庭看看,没别的了。”
他顿了顿,反问道:“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闻重歌沉吟了一下,简单说了一下杂货铺遇到的寻亲小女孩,叮嘱道:“那个人拿的照片里的孩子和星星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也很可能是他的亲人,所以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星星......”
“不要!”
话还没说完,黎默的反应却异常激烈。拽着闻重歌的衣袖,眼睛固执地看着她:“不要告诉他!重歌姐,不要!”
他急切地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可怕的可能性:“我们...我们都不想离开你,离开这个家!院长妈妈走了以后,就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们,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却异常固执地看着闻重歌:“既然当初他们选择了抛弃我们,现在出现我们就要认?”
“我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血缘亲人’!我...我们只要有你就够了,我们才是家人!”黎默的语气近乎恳求,“老天让被抛弃的我们相遇,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自己有能力自己选择家人吗?”
黎默眼中那份超越年龄的守护欲和对于“现在这个家”的强烈眷恋,让闻重歌一时哑然。
“好了好了,别怕,”她放缓了声音,带着安抚的力度,拍了拍黎默的肩膀:“我只是担心,对方既然找到这里说明有一定消息来源,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那你最近多注意点,别让对方见到星星。”
黎默点了点头,重新露出笑容,俩人转身回到客厅,又和孩子们玩闹了几句,闻重歌才借口有事离开。
走出楼道,冷风一吹,闻重歌脸上维持的温和渐渐褪去。
最近各方面的突发事件,她不得不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这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祂”的新手段?
会不会因为她钻剧情漏洞,那个冥冥中掌控着世界规则、曾经降下警告的“祂”,暂时动不了她,所以改变了策略?
不再直接降下惩罚,而是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她看向屋内,星星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看书,侧脸柔和,黎默和其他孩子笑闹着,气氛温暖融洽。
她深吸一口微凉的夜风,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和决绝。
不管是不是“祂”的手段,她都绝不允许。
想动她的人,就要先问问她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