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部审计会议比预想的更加顺利。凌夜凭借心魔的精准指导,准备了详尽的案件记录和数据支持,完美回答了审计委员会的所有问题。副院长李兆安虽然表情严肃,但找不到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会议结束后,苏清月在走廊上低声对凌夜说:“表现不错。但李副院长离开时的眼神不太对劲,小心他后续动作。”
凌夜点头,内心对夜莺的情报准确性更加警惕。这个神秘女子似乎有着不可思议的信息来源。
回到办公室,凌夜正准备继续调查智汇前沿公司的案件,却被紧急召集到会议室。特侦组全员面色凝重,大屏幕上显示着一起刚刚发生的命案现场照片。
“又一个,”赵虎粗声说,“这是本月第三起了。”
苏清月切换幻灯片,展示三起案件的细节:“所有受害者都是独居中年男性,死因都是精确的一刀致命,现场被布置成特定场景。警方最初认为是独立案件,但模式太相似了。”
凌夜仔细观察照片。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坐在书房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副国际象棋残局;第二起案件的受害者躺在客厅地板上,周围摆放着七支蜡烛;最新这起案件的受害者则被发现在浴室中,镜子用血画着一个复杂符号。
“每个现场都像是某种...仪式。”周锐皱眉道。
“不仅仅是仪式,”凌夜突然开口,感到心魔在意识中活跃起来,“这些是历史上着名连环杀手标志性手法的复刻。”
所有人看向凌夜。苏清月挑眉:“解释一下。”
凌夜走到屏幕前,指着第一张照片:“国际象棋残局——这是‘暗黑主教’杀手托马斯·雷顿的手法,上世纪70年代活跃于德国,受害者都是他认为‘不道德’的棋手。”
切换到第二张照片:“七支蜡烛环绕尸体——‘安息日杀手’伊莱亚斯·蒙特罗的签名,90年代在西班牙杀害了六名他认为是‘异端’的人。”
最后指向最新案件的血符号:“这个符号是‘几何杀手’阿瑟·菲尼根的作品,2000年代初在英国犯案,每个现场都留下一个复杂的几何图案。”
会议室一片寂静。唐婉小声说:“这些杀手都已经被捕或死亡了...”
“所以是模仿犯,”周锐得出结论,“有人在向这些着名杀手致敬。”
凌夜感到心魔在脑中快速分析:“不仅仅是模仿。看蜡烛的排列顺序——蒙特罗使用的是六支蜡烛代表六名受害者,这里是七支。还有菲尼根的符号,多了一个螺旋元素。”
“不仅仅是模仿,”凌夜转述心魔的发现,“凶手在原有手法上做了调整,像是...升级版。”
苏清月表情严肃:“连环杀手模仿犯通常是为了获得关注或延续某种‘传奇’。但升级原有手法?这不寻常。”
特侦组立即将三起案件合并调查。凌夜负责主导分析工作,这引起了一些团队成员的不满,但无人公开质疑——他之前的准确判断已经建立了一定威信。
回到办公室,凌夜深入研究所史案件细节。在心魔的帮助下,他发现了更多不寻常的相似点:所有原始杀手都在犯案期间收到过匿名指导或鼓励,但当时调查并未重视这一线索。
“像是某种长期实验,”心魔分析道,“不同时代,相似模式。有人在观察和引导这些杀手的行为。”
凌夜感到脊背发凉:“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一个跨越数十年的幕后组织在操控这些连环杀手?”
“假设合理但需要证据支持,”心魔回答,“目前的模仿犯可能是同一组织的现代实验。”
当晚,凌夜加班分析案件数据时,收到一条加密信息:“游戏开始了。你认为自己在追捕猎物,也许你才是被狩猎的对象。——欣赏者”
凌夜立即尝试追踪信息来源,但如预期一样失败。他转发信息给技术部门分析,同时询问心魔:“能从这个信息中分析出什么?”
“用词和加密方式与之前的信息不同,”心魔回答,“但核心模式相似。发信人自信且享受这个过程,可能具有反社会人格特质。”
第二天,特侦组接到第四起命案报告。受害者同样是一名独居男性,但这次现场更加诡异——尸体被放置在精心制作的“王座”上,头戴纸质王冠,手中握着一枚黑色棋子。
“这是全新的‘手法’,”周锐在现场说,“不是模仿任何已知杀手。”
凌夜仔细观察现场。尸体被放置的方式、王冠的折纸工艺、棋子的材质...每个细节都透露出凶手的精心设计。
“心魔,有任何模式吗?”
“王冠的折纸方式显示出高度精细的手工能力,可能暗示凶手的职业或爱好。棋子是国际象棋中的‘王’,但被涂成黑色——象征意义的扭曲。整体布局像是某种...加冕仪式。”
凌夜转述这些观察,补充道:“凶手可能在宣告自己的‘王国’或‘统治’。”
调查过程中,凌夜注意到现场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窗台上有微量特殊的金属粉尘,与前三起案件发现的粉尘相同。
“这种粉尘是某种高端3d打印材料的残留,”唐婉在实验室报告,“常用于精密仪器制造。”
这一发现缩小了嫌疑人范围。结合凶手表现出的手工能力和对历史案件的了解,特侦组将目标锁定在具有工程背景、对犯罪历史有深入研究的人群。
经过三天高强度排查,一个嫌疑人浮出水面:陈博士,一名大学机械工程教授,专门研究精密制造,同时开设了一门“犯罪心理学史”的选修课。
“太明显了,”周锐怀疑道,“像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苏清月同意:“但无论如何,必须调查。凌夜,你和我去大学询问陈教授。其他人继续寻找更多证据。”
在大学校园里,陈教授给人的印象与连环杀手相去甚远——温文尔雅,谈吐风趣,对警方的来访表现得配合而坦然。
“我当然知道那些历史案件,”他承认,“我的课程就是研究这些犯罪心理。但说我模仿他们杀人?太荒谬了。”
询问过程中,凌夜感到心魔在意识中异常活跃:“他在隐瞒什么。心率、微表情、语言模式都显示高度紧张,尽管表面平静。”
当凌夜提出一些专业性问题时,陈教授的回答过于流畅,像是预先准备好的。
离开大学后,苏清月问凌夜:“你怎么看?”
“他在撒谎,”凌夜肯定地说,“但我不认为他是真凶。太配合了,太容易被怀疑了。”
苏清月点头:“我也这么想。更像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当晚,凌夜独自在办公室重新审视所有证据。四个犯罪现场的照片贴在智能白板上,细节被放大到极致。
“心魔,找出我遗漏的东西。任何不协调的细节。”
长时间的沉默后,心魔突然说:“看第二个案件的蜡烛——不是七支,是六支加一支不同的。还有第四个案件的棋子,底部有微小划痕。”
凌夜放大这些细节,果然发现蜡烛中有一支材质略有不同,棋子底部有几乎看不见的标记。
“这些是签名,”心魔分析,“凶手在标记自己的作品,区别于原始案例。”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凌夜将这些细微标记与之前案件中的螺旋符号对比时,发现它们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同样的比例,同样的曲线角度。
“所有案件都与那个神秘符号有关,”凌夜喃喃道,“这不是简单的连环杀人,而是某种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林薇工作的医院。
“凌先生吗?林薇医生在值班时突然昏倒,现在在急救。她昏迷前一直重复你的名字...”
凌夜如坠冰窟,立即赶往医院。在急诊室外,他遇到了面色凝重的医院主任。
“林医生的情况不稳定,初步诊断是某种神经毒素中毒,”主任说,“但奇怪的是,我们在她体内检测到一种未知的化合物...”
凌夜透过玻璃窗看着昏迷的林薇,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这不是偶然,而是警告——针对他的警告。
手机震动,又一条加密信息:“关心的人总是最脆弱。停止调查,否则下一个不会只是昏迷。——最后警告”
凌夜握紧拳头,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凶手不再满足于匿名杀戮,开始直接威胁他关心的人。
回到特侦组,凌夜向苏清月报告了这一新情况。
“这是升级,”苏清月表情严峻,“凶手现在直接针对调查人员。”
凌夜摇头:“不完全是。林薇不是调查组成员。这是针对我个人的警告。”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认为,这不是模仿犯的致敬...而是某种测试。凶手在测试我的能力,评估我的反应。”
苏清月凝视他:“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所有细节都太精确了,”凌夜回答,“像是专门为我设计的谜题。凶手知道我能看出那些历史案件的关联,知道我能发现细微的不协调。”
他走到白板前,指着四个案件的照片:“这不是随机的杀戮,而是对话。凶手在通过这些案件与我交流。”
会议室陷入沉默。如果凌夜的推测正确,意味着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残忍的杀手,更是一个智力超常的对手,一个将谋杀视为艺术和交流方式的疯子。
而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个对手似乎对凌夜的能力和弱点都了如指掌。
随着夜色渐深,凌夜意识到这场游戏已经进入更加危险的阶段。凶手不再隐藏在阴影中,而是主动走向前台,直接向他发起挑战。
而在这场致命的对话中,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更多人丧命——包括他关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