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陆战北已经在院子里打完两套拳。汗水浸湿了练功服，贴在他线条流畅的肌肉上，动作间再不见丝毫滞涩。最后一式收势，他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气息悠长沉稳，眼中精光内敛。
“完全好了？”沈清辞端着药茶走出来，递给他。
陆战北接过，一饮而尽：“好了。不仅伤好了，感觉经脉比受伤前更宽阔坚韧，渊龙之力运转起来如臂使指。”他握住沈清辞的手，掌心温热，“多亏了你，还有空间。”
沈清辞仔细探查他的脉象，确实平稳有力，体内那股渊龙之力如同江河般在经脉中奔流，却又温顺可控。她放下心来：“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去新厂址看看工程进度，下午回部队处理文件。”陆战北擦着汗，“你呢？”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神秘：“我想带你再进空间，做几个实验。关于界门、信标，还有我们的力量如何真正结合。”
陆战北眼神一亮：“好。厂址那边让顾师兄先盯着，我晚点去。”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再次进入灵魂空间。
这一次，沈清辞直接带着陆战北来到界门前。银色的门扉依旧矗立在湖心，门后混沌虚空缓缓旋转。但仔细看会发现，自从上次龙与藤蔓的图案显现后，门扉表面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流转间隐隐有光芒闪动。
“我想试试，用你的渊龙之力，结合我的净源之力，主动引导界门输出更精纯的源初之力。”沈清辞说出计划，“如果成功，我们就能有选择地强化某些特定属性，比如‘治愈’或‘净化’。”
陆战北点头：“怎么做？”
沈清辞在界门前盘膝坐下，陆战北坐在她对面。两人掌心相对，沈清辞调动净源之力，陆战北运转渊龙之力。两股力量在他们掌心交汇，没有排斥，反而如鱼得水般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全新的、带着淡金色光晕的能量流。
“引导它，触碰界门。”沈清辞轻声道。
陆战北依言，将那融合的能量流缓缓引向界门。当能量流触及门扉的瞬间，整扇门猛然一震！
比上次更强烈的光芒爆发出来。界门表面的纹路全部亮起，龙与藤蔓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门上游走。门后混沌虚空的旋转速度加快了数倍，涌出的不再是均匀的乳白色源初之力，而是分成了三股——
一股翠绿如春芽，带着勃勃生机，径直飞向“治愈”信标。
一股土黄如大地，厚重坚实，飞向“坚固”信标。
一股湛蓝如深海，澄澈纯粹，飞向“生长”信标。
三颗信标接收到对应的源初之力后，光芒大盛，旋转速度也加快了。它们洒下的光点更加密集，落在对应的药材上。那些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结果，药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
更神奇的是，当三股分流过后，界门中心涌出了一股极细的、近乎透明的能量流。那能量流没有飞向任何信标，而是直接没入沈清辞和陆战北交握的手掌中。
两人同时一震。
那股能量流入体的瞬间，他们“看”到了彼此的灵魂——不是比喻，是真切地“看到”了对方意识最深处的模样。沈清辞的灵魂如同一棵扎根大地的古树，枝叶间流转着治愈与生长的光芒；陆战北的灵魂则像一条盘踞山岳的巨龙，龙鳞上铭刻着守护与征战的意志。
两股灵魂之力在那股透明能量的牵引下，开始缓缓靠近、触碰、交融。
没有痛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圆满感。仿佛他们本就该是一体，此刻只是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空间时间）。当灵魂共鸣结束时，两人睁开眼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刚才那是……”陆战北的声音有些哑。
“灵魂共鸣，或者说，本源共鸣。”沈清辞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睛亮得惊人，“界门在帮助我们建立更深层次的连接。战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战北闭上眼睛感受。体内，渊龙之力似乎染上了一丝翠绿的生命气息，运转间多了几分柔韧；而沈清辞那边，净源之力中则多了一丝暗金的锋锐，更具攻击性。
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超越言语的联系。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和状态。
“我们……”陆战北睁开眼，眼中金色漩涡流转，“好像真的成为一体了。”
沈清辞点头，压下心中的悸动：“这是好事。在未来的战斗中，这种默契能让我们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她站起身，“走，试试这个新状态下的制药。”
两人来到药田边。沈清辞心念一动，几株药材自动飞起，落在她面前的石台上。她甚至不需要动手，净源之力流转，药材自动被提纯、萃取。而陆战北那边，渊龙之力化作无形的火焰，精准控制着萃取的温度和时间。
原本需要数小时才能完成的一炉“归元守正散”，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只用了一刻钟就完成了。而且成品的品质更高——淡金色的粉末中，隐隐有翠绿和暗金的光点闪烁，药香更加内敛醇厚。
“效率提升了至少五倍。”沈清辞捻起一点药散，灵识探查后惊喜道，“而且药性更均衡，生命修复效果至少提升了两成！”
陆战北也笑了：“看来，我们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两人在空间里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外界时间约二十分钟），炼制出了足够装备一个营的“归元守正散”，还绘制了上百张强化版符箓。当沈清辞感到精神有些疲惫时，两人才离开空间。
回到卧室，窗外阳光正好。陆战北看了眼手表：“才过去二十五分钟。空间的时间流速优势太大了。”
“所以我们要好好利用。”沈清辞揉了揉太阳穴，“战北，我在想，既然空间药材的药效如此之好，我们是否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让更多人受益？”
陆战北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把空间药材混入药厂的原料中？”
“不完全是混入。”沈清辞解释，“我们可以用空间药材培育种子，或者提取高浓度的活性成分作为‘药引’，加入普通药材的炮制过程中。这样既能大幅提升药效，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而且，有严老和协和医院背书，只要疗效确切，流程合规，就不会有问题。”
这个想法很实际。陆战北思考片刻：“可以试试。先从‘温经通痹贴’开始，这是药厂的拳头产品，也是部队大量订购的。我们拿出一部分用空间药材强化过的版本，在协和医院做个双盲对照试验。如果数据漂亮，再逐步推广。”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清辞眼睛弯起来，“下午我就去找严老谈。”
下午两点，协和医院，严济仁的办公室。
严老听完沈清辞的计划，推了推老花镜，沉吟道：“用秘传古法培育的药材做药引？清辞，你确定这批药材的药效能稳定？”
“我确定。”沈清辞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几片用空间灵泉滋养过的人参切片，“老师，您看看这个。”
严老接过瓷瓶，刚打开盖子，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就弥漫开来。他小心地取出一片，对着光仔细观察，又闻了闻，最后用指甲刮下一点放在舌尖品尝。
几秒钟后，严老的眼睛瞪大了：“这……这人参的活性成分含量，至少是普通野山参的五倍以上！而且药性中正平和，没有一般补药容易上火的弊端。清辞，你这‘古法培育’，到底是什么法门？”
沈清辞早有准备：“是我祖上留下的秘法，需要特殊的土壤、水源，以及一套复杂的培育流程。我也是最近才完全掌握，产量有限，但品质绝对稳定。”
她这话半真半假。空间确实算是“祖上留下的秘法”——虽然这个“祖上”是上古先贤。
严老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终于点头：“好，我相信你的判断。这样，你提供一批强化药材，我们医院组织一个专家组，对强化版‘温经通痹贴’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临床观察。对象是骨伤科和风湿科的住院病人，至少一百例。”
“太好了！”沈清辞松了口气，“谢谢老师！”
“先别谢。”严老神色严肃，“清辞，如果这个试验成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我们国家的传统医药，可能找到了一条突破性的发展路径。但你也知道，这种突破必然会引来各方关注，甚至……觊觎。”
沈清辞明白严老的担忧：“我知道。所以药厂那边，我会请部队加强安保。药材培育基地也会设在军方控制的区域。核心技术，除了我和战北，不会让第三个人完全掌握。”
严老这才放心：“你心里有数就好。对了，还有件事——下周三，卫生部要召开一个‘中医药现代化发展研讨会’，邀请全国的名老中医和医药企业代表。我推荐了你，你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沈清辞有些意外：“我？我还年轻，资历不够吧……”
“资历不是看年龄，是看贡献。”严老笑道，“你在西南救了一寨子的人，研发的特效药惠及军民，现在又拿出这种突破性的药材培育技术……清辞，你已经走在了很多人前面。这个研讨会，你必须去。”
沈清辞不再推辞：“好，我听您的。”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沈清辞直接去了京西的新厂址。
工地上一片热火朝天。原本废弃的军需仓库已经大变样，外墙重新粉刷，屋顶加固，窗户全部换新。内部，生产线正在安装调试，穿着工装的工人和工程兵们忙碌着。
顾知行戴着安全帽在车间里指挥，看到沈清辞，快步走过来：“清辞，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条烘干线，按你的要求加了温度精准控制系统，误差能控制在正负一度以内。”
沈清辞检查了设备，又去看了原料仓库和成品库，都很满意：“顾师兄，辛苦了。工程进度比预期快太多了。”
“部队的工程兵太给力了，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顾知行笑道，“照这个速度，十一月底就能试生产，十二月中旬正式投产没问题。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强化药材’的事，我跟后勤的同志沟通了，他们同意划出三号仓库作为专用加工区，实行军事化管理。”
“太好了。”沈清辞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顾师兄，等试验结果出来，如果效果好，我们可能需要扩建药材基地。石岩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已经谈妥了三个县，初步规划种植面积五千亩。”顾知行递过一份文件，“这是合同草案，你看看。我们提供种子、技术和保底收购价，他们负责种植和管理。另外，石岩还建议，可以在每个基地派驻一名技术员，同时……暗中留意有没有异常情况。”
沈清辞明白这个“异常情况”指的是什么——冥河可能对药材基地下手。毕竟，如果药厂成了对抗冥河的重要后勤基地，破坏原料供应就是很自然的策略。
“这个建议好。技术员的人选，让石岩从他信任的寨民里挑，待遇从优。”沈清辞在文件上签了字，“顾师兄，药厂就拜托你了。我得赶紧回去，战北还等着我吃饭呢。”
顾知行笑着挥手：“快去吧，别让陆组长等急了。”
回到柳荫胡同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亮着灯，陆战北正在灶台前炒菜，周雅茹在一旁打下手。看到沈清辞回来，周雅茹笑道：“清辞回来了？战北非说要亲自下厨，说要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沈清辞洗了手走过去：“妈，您怎么来了？”
“你爸晚上有会，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就过来了。”周雅茹压低声音，“清辞，战北今天回来，心情特别好，走路都带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沈清辞脸一红：“妈，您想哪儿去了。是战北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也解决了药厂的一些技术问题，所以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周雅茹拍拍她的手，“你们俩啊，都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晚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但味道很好。陆战北的厨艺确实有长进，沈清辞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周雅茹回去了。两人收拾完碗筷，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严老同意了临床试验。”沈清辞靠在陆战北肩上，“下周三还要去参加一个研讨会。”
“好事。”陆战北揽住她，“药厂那边呢？”
“进展顺利，顾师兄能力很强。”沈清辞闭上眼睛，“战北，我在想，等药厂稳定了，或许我们可以用空间培育一批特殊的药材，专门治疗能量侵蚀的后期患者。像西南那些留下后遗症的人……”
“可以。”陆战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夜风微凉，但相拥的两人很温暖。沈清辞感受着体内那股与陆战北共鸣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空间、界门、信标、渊龙之力……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存在，如今都成了他们守护这个世界的依仗。
而冥河的威胁，虽然依旧悬在头顶，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更多对抗的资本。
春分之约还剩四个月。四个月后，无论冥河有什么图谋，他们都会迎头而上。
因为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在主动积蓄力量，编织一张覆盖全国的守护之网。
这张网，以药厂的药品为经，以他们的力量为纬，以千千万万普通人的平安为最终目的。
夜空中，星河璀璨。而在肉眼不可见的维度里，沈清辞灵魂空间中的界门静静矗立，三颗信标缓缓旋转，为即将到来的决战积蓄着光芒。
路虽远，行则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