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苏清月，在此刻之前，我以为“房东跑路”的惨剧，顶多就是卷走押金，留下满屋狼藉和一张催缴水电费的单子。但当我看着那团吞噬了王凯、散发着让“金鳞”巨兽都下意识后退半步的恐怖气息的光团，再回味着他那句充满摆烂气息的“这房我不装了”时，我才醍醐灌顶——以前的租房纠纷都是温馨小品！真正的“房东跑路”，是户主直接在梦里单方面解除了与星球核心的物业管理协议，并且看样子是准备连带着整栋楼（可能还包括小区和周边星系）一起……自爆清盘！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压缩。
那团璀璨到极致、却又蕴含着大恐怖的光芒，并没有如同预想中那样毁灭一切。它只是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猛地……向内一收！
如同超新星爆发后的残骸，所有光芒和气息都被强行收敛，压缩回了王凯的体内——不，更准确地说，是压缩回了那枚悬浮在他胸口、此刻已经模样大变的“星火”金属板中！
原本古朴的金属板，此刻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泽，不再是单纯的秩序白，也不再是之前的星光与黑暗交织，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内敛的，仿佛将所有色彩、所有可能性都吞噬融合后的……“无”之色？板面上的符文也彻底改变了，不再是古老的篆文，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如同微型宇宙模型般的混沌漩涡！
而王凯本人……
他依旧躺在石台上，双眼紧闭，仿佛从未醒来过。
但他整个人的“存在感”，却变得极其……稀薄？！
不是虚弱，也不是透明，就是一种……仿佛与周围环境彻底融为一体，你明明能看到他，却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消失，或者他本身就成了背景板一部分的诡异感觉！他体内那两种要命的本源力量，此刻也完全感应不到了，不是平衡，不是冲突，而是……如同从未存在过！
他好像……把自己“上传”或者“压缩”进了那块变异的“星火”板里？然后给自己留了个……“空壳”？！
这又是什么操作？！金蝉脱壳？！还是……格式化重装？！
“爸爸……？”小麒麟虚弱地呼唤着，挣扎着爬向王凯，用小鼻子焦急地蹭着他的脸颊。触感是温热的，呼吸是平稳的，但那种灵魂层面的“空洞感”，却让小家伙发出了恐慌的呜咽。
“他……他这是……”墨老声音发颤，指着王凯和那块混沌漩涡板，“以身合器？！不对！是……是‘化道’？！他将自身本源与‘星火’彻底融合，化入了这片天地的……基础规则之中？！他……他成了这‘星核屏障’……真正的……‘阵灵’？！”
阵灵？！传说中的阵法之灵？！王凯把自己变成咱们这宇宙级小区的……人工智能物业核心了？！
还没等我们从这个更加惊悚的猜测中回过神来，外界的变化，印证了墨老的说法！
基地外围，那原本因为能量被抽取而变得黯淡、摇摇欲坠的“星核屏障”，猛地……凝固了！
不是恢复光芒，而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流转的星辉和符文瞬间停滞，整个屏障从流动的能量态，变成了一种……近乎实体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绝对静止的……“壳”！
而那些附着在屏障上、正在疯狂“抽血”的“清道夫”能量虹吸器，在这绝对的“静止”面前，瞬间失去了目标！它们的吞噬之力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坚硬的墙壁，不仅无法再抽取分毫能量，反而因为能量的反噬，自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声，一个个如同被掐灭的烟头，光芒迅速黯淡、碎裂、从屏障表面脱落，化为宇宙尘埃！
“归墟”的那片黑暗，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绝对的“静”所震慑，停止了蠕动，甚至……微微向后收缩了一丝？
屏障……稳住了。
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近乎“耍无赖”的方式——我直接“死机”了，看你还怎么吸！
代价是……王凯似乎把自己给“献祭”了，成了维持这“死机”状态的……“电池”兼“操作系统”？
控制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干懵了。
王凯没死，也没爆，但他好像……也不是原来那个王凯了？
他成了……基地的一部分？一个拥有王凯记忆和情感的……建筑AI？
这算哪门子的苏醒啊？！这比植物人还离谱好吗？！
“不……不对……”林玄死死盯着石台上气息“空洞”的王凯，以及那块混沌漩涡板，异色瞳中推演之光疯狂闪烁，“不是简单的‘化道’或成为‘阵灵’……他的意识……他的本源……并未消散，也并未完全与屏障融合……而是进入了一种……更加奇特的‘沉眠’……一种依托于‘星火’与‘星核’，与整个基地、乃至这片星域规则深度绑定的……‘待机’状态？”
他猛地看向墨老：“就像……就像‘烛龙’之心那样的……沉睡的守护意志？！”
墨老一愣，随即像是被点醒了，急忙感应着外界的屏障和地底的星核，老脸上逐渐露出恍然之色：“没错！是‘守护意志’！并非失去自我，而是将自我意志‘写入’了这片天地的规则底层，以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绝对的方式，行使‘守护’的权能！只要基地和星核不灭，他的意志便与世长存！这……这简直是……另类的……不朽？！”
不朽？！听着挺牛逼，但当事人自己同意了吗？！谁问过他愿不愿意当这个“不朽”的物业AI啊？！
我看着石台上那个仿佛睡着了的“空壳”，又看了看那块取代了他心跳般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板，心里堵得难受。这算什么狗屁不朽！这跟他妈变成地缚灵有什么区别？！
小麒麟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它不再焦急地呼唤，只是默默地趴在王凯的胸口，将小脑袋贴在那块冰冷的混沌漩涡板上，闭上了眼睛，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感受父亲那已经与星辰同在的意志。
基地，因为王凯这决绝的“摆烂式守护”，再次暂时安全了。
但这一次，没有人感到喜悦。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失去了那个会插科打诨、会关键时刻掉链子、也会在睡梦中创造奇迹的“王凯”，这个基地，还是那个基地吗？
接下来的日子，基地是在一种沉闷的自动化模式下运行的。
星核屏障维持着绝对的“静止”状态，防御力似乎比之前更强，任何外来的探测和攻击，在这绝对的“静”面前都显得徒劳。内部的能量供应稳定，设备运转良好，甚至因为少了王凯这个“不稳定因素”，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但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林玄和墨老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与王凯那沉入规则底层的意志沟通，甚至试图通过那块混沌漩涡板进行反向连接，但都失败了。那就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没有任何回应。
鹰眼依旧尽职尽责地安排着防御和巡逻，但眼神里少了往日的锐利，多了一丝茫然。
陈星和老李带领的技术组，虽然取得了一些技术突破，但失去了王凯时不时带来的“惊喜”（或者说惊吓），总觉得少了点灵魂。
我每天依旧会去隔离房间，给那个“空壳”擦擦脸，活动一下关节（虽然毫无意义），然后抱着小麒麟，跟它说说话。小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是守着那块板子，偶尔会抬起头，用那双恢复了些许神采的“无”之色眼眸望着我，仿佛在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道。
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也许，他现在这种状态，就是他所选择的，“守护”我们的方式。
直到一周后的某个深夜。
我正在隔离房间打盹，忽然被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嘀嗒”声惊醒。
像是……水滴声？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声音来源——
是那块混沌漩涡板！
板面上，那个缓缓旋转的微型宇宙漩涡中心，不知何时，凝结出了一滴……混沌色的、如同液态光点般的……“水珠”？
那“水珠”颤巍巍地，仿佛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最终，“嘀嗒”一声，脱离了漩涡，滴落下来。
正好，滴在了蜷缩在板子下方沉睡的小麒麟……额心那撮呆毛上。
“嗡……”
小麒麟的整个身躯，猛地亮起了一层柔和的混沌光晕！
它那原本恢复缓慢的本源，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长、壮大！它身上灰暗的色泽迅速褪去，重新变得流光溢彩，甚至连体型都似乎……长大了一圈？！
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那双“无”之色的眼眸，此刻变得更加深邃、灵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类似于……“智慧”和“了然”的光芒？
它抬起头，看了看石台上王凯的“空壳”，又看了看那块混沌漩涡板，最后看向目瞪口呆的我。
它歪了歪头，传递出一道清晰无比、不再奶声奶气、反而带着一种沉稳温和的意念：
“苏阿姨……别担心。”
“爸爸……没事。”
“他只是在……‘充电’。”
“顺便……给我带了点‘零食’。”
清月我看着小麒麟那明显“升级”了的状态，和它传递出的、信息量巨大的意念，感觉自己cpU都快烧了。
所以……
王凯这哪儿是“退租”跑路了……
他这分明是……
把自己变成了小区的永动机能源核心？！
顺便还能给他儿子……
搞点“规则级营养液”当夜宵？！
这“重症监护”的终点……
难道是……
父爱如山，山体自带发电厂和零食加工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