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公主府,一间地图遍布、沙盘林立的密室之内,灯火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足以让天下风云变色的力量。
因为坐在这里的,是四位当今世上,最有权势的人。
摄政公主,洛云曦。
镇国亲王,轩辕绝。
北戎之主,赫连伽罗。
药王谷主,墨子宸。
他们四人,分别代表着天启王朝的行政中枢、军方、北境草原以及超然于世外的江湖势力。
他们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足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今日请三位来,不为饮酒,只为谈一谈……这天下的未来。”
洛云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座的三人。
赫连伽罗第一个接话,他翘着二郎腿,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未来?未来不是很简单吗?你们天启的皇帝成了摆设,你洛云曦是事实上的女王,我们帮你打了天下,现在,该谈谈怎么分好处了。”
他的话,直白而露骨,却也说出了历朝历代,每一次权力更迭后,最真实的一面。
分赃。
轩辕绝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军方流血牺牲,理应得到最大的回报。
墨子宸则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但药王谷在此次战争中付出的资源与人力,同样是巨大的。
“我若说,这天下,我不打算分呢?”洛云曦语出惊人。
“什么?”赫连伽罗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辛辛苦苦,冒着杀头的风险,斗倒了皇帝,扳倒了镇南王,不是为了自己当女王,又是为了什么?做慈善吗?”
“我想要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天下。”
洛云曦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之上,不仅有天启王朝的山川河流,更有北戎的广袤草原,西域的无垠沙漠,以及南洋的星罗岛屿。
“赫连,我问你,你的北戎,为何屡屡南下?”
“还能为什么?你们中原富庶,我们草原一到冬天就缺衣少食,不抢你们抢谁?”赫连伽罗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如果,我能让你的族人,在冬天也能穿上丝绸,吃上大米,你还愿意让你的勇士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打仗吗?”
赫连伽罗愣住了。
洛云曦又转向轩辕绝:“阿绝,你镇守北境多年,抵御北戎,将士伤亡几何?国库耗费几何?”
轩辕绝沉声道:“将士伤亡,数以万计。国库耗费,不计其数。”
“那如果,有一种方法,能让边境再无战事,将士不必牺牲,国库的银子,可以用来修桥铺路,兴办学堂,你愿不愿意?”
轩辕绝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最后,洛云曦看向墨子宸:“子宸,你走遍天下,见过的因战乱、饥荒而流离失所、病痛缠身的百姓,还少吗?”
墨子宸轻轻一叹:“众生皆苦。”
“是啊,众生皆苦。”洛云曦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所以,我不要分这个天下,我要……换一种活法。”
她伸出手,在沙盘之上,画出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线。
“我要开放边境,建立互市。赫连,你的牛羊马匹,可以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原,换取我们这里的丝绸、茶叶、瓷器和粮食。你的族人,不必再挨饿受冻。”
“我要打通西域商路,让天启的商品,销往更远的地方。同时,也要让西域的香料、宝石,丰富我们的市场。”
“我要组建远洋船队,探索南洋之外的广阔世界,带回我们闻所未闻的作物与技术。”
“我要用贸易,代替战争。用利益,捆绑盟约。用共同的繁荣,来取代无休止的掠夺与杀戮。”
“这,就是我想要的天下。一个没有饥饿,没有战争,人人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天下。”
密室之内,一片死寂。
赫连伽罗、轩辕绝、墨子宸,三个人,都被洛云曦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彻底震撼了。
他们从未想过,天下,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这已经不是权谋,不是算计,而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降维打击。
许久之后,赫连伽罗才喃喃地说道:“你……你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我同意。”
开口的,是轩辕绝。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作为一名军人,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和平。
墨子宸也缓缓点头:“若真能如此,善莫大焉。”
赫连伽罗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洛云曦,最终,他哈哈大笑起来:“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不过……我喜欢!”
“算我一个!”
洛云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个全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她将这份构想,命名为——“天下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