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堆散发着不同强度威压的金属令牌,堆成了一座小山。
每一枚徽章上,都残留着其主人生前的恐怖气息。
这股气息混杂在一起,让周围的学者们浑身剧颤,几乎要窒息过去。
“拿着这些,去发号施令。”严酒的口吻不容置喙。
年长的学者看着那堆徽章,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得到权力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恐惧。
“元帅大人……没有用的。”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
“这些徽章上的威压,最多只能震慑住和我同阶的劣魔,还有那些没有脑子的杂兵。”
“任何一个恶魔百夫长,他们只要觉得我们的命令不合理,就有权力对我们发起‘荣耀挑战’。”
“我们……我们连一招都接不下来,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严酒的动作停住了。
挑战?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
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拿着一堆徽章去发号施令,确实和三岁小孩抱着金砖招摇过市没什么区别。
看来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他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那堆徽章又收了回来。
管理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
“那算了,地图哪里有?”
严酒换了个话题,“有没有深渊炼狱的详细地图。”
这才是他此行的首要目的。
学者摇了摇头。
“元帅大人,完整的地图是不存在的。深渊的空间极不稳定,地貌时常变动,绘制地图毫无意义。”
听到这个回答,严酒并未感到意外。
“不过……”学者话锋一转,“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为您绘制出我们目前所在的这片‘血腥盆地’的详细地图,包括所有已探明的资源点、危险区域和友军营地的位置。再远的地方,就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
“做吧。”严酒点头,“需要什么材料,直接说就行。”
“是!”
学者连忙应下。
墨尔托的血肉大帐内,弥漫着一股古怪的静谧。
严酒斜倚在那张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上,几个魅魔妖娆的身躯扭动着,慢慢的服侍着严酒。
他没有理会。
管理营地这件事,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恶魔这个种族,简直就是混乱与毁灭的代名词,根本不存在秩序这种东西。
学者们虽然有脑子,但弱小就是原罪,在深渊,没有力量的命令,就是一张废纸。
他手里那些督军、大督军的徽章,也只能吓唬吓唬那些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低阶恶魔。
任何一个有点实力的百夫长,都有资格对他指派的管理者发起挑战。
结果不言而喻。
太麻烦了。
就在这时,严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股若有若无的联系,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触动了他的心神。
是本体那边有动静了。
他挥了挥手,那几个魅魔的盯着严酒健壮的恶魔身躯,不舍的跪倒了一边。
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严酒闭上眼睛,分身的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心神瞬间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回归到了那座孤山的山洞之中。
……
黑暗,死寂。
这是严酒意识回归本体后的第一感觉。
山洞内,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凝滞得仿佛一块铁板。
然而,对于高达数千点的精神力而言,黑暗与否,并无区别。
整个山洞,乃至山体周围数百米内的一草一木,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然后,他感知到了。
一种轻微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正从堵住洞口的巨石上传来。
叩。
叩叩。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与不确定。
不是野兽的冲撞,也不是山体的自然变化,而是人为的。
那个叫维米尔的圣殿骑士,他竟然真的找来了。
而且还听话地用这种方式联络,而不是试图强行破开。
有点意思。
严酒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股远比恶魔分身强大一倍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退后。”
两个字,穿透了厚重的岩石,清晰地传到了外面。
洞外,敲击声戛然而止,严酒能感知到,那个人的气息正在快速后退。
很好,很听话。
他不再耽搁,走到那块封堵了整个洞口的巨大岩石前,然后随意地抬起脚,向前一踹。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块重逾万钧,足以让攻城锤都无功而返的巨石,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正面轰中。
它猛地向外弹射而出,在飞出十几米后,于半空中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碎石,四散飞溅。
刺目的天光,瞬间涌入洞穴。
严酒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缓步走了出去。
洞外。
维米尔正一脸骇然地站在远处,他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那套残破的铠甲也换成了一身朴素的布衣,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当他看到从洞穴中走出的,是一个纯粹的人类,而不是那个形态狰狞的恶魔时,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
然而,这份狂喜还未持续一秒。
他的神情就骤然大变,从狂喜,转为震惊,最后化作了彻头彻尾的惊恐与绝望。
“你……你打开了通道?”
他的嗓音在颤抖,每一个字都透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通道?
严酒皱起了眉头。
他只是踹碎了一块石头而已。
“完了……一切都完了!”维米尔仿佛没有看到严酒的疑惑,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
“深渊的通道一旦打开,七国……七国根本挡不住他们的!”
严酒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在胡说什么?先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