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停歇，一股寒气瞬间扑面而来。
二道白河镇。
四人下了飞机，王胖子打了个哆嗦。
他把军大衣裹得更紧。
“真他娘的冷。”
吴邪拉紧了脖子上的围巾。
空气里都是冰碴子。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发出昏黄的光。
镇子不大，人却不少。
机场外停着几辆老旧的越野车。
司机站在车旁，跺着脚哈气。
他们租了一辆越野，直奔镇中心。
明天还要进山。
今晚必须把所有物资备齐。
镇上的店铺不多，一家户外用品店亮着灯。
里面陈列着各种专业的登山装备。
吴邪推门而入，一股暖气夹杂着塑料和皮革的味道袭来。
店内已经有不少顾客。
他们多是背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外地人。
王胖子径直走向食物区。
他开始挑选高热量压缩饼干和自热食品。
吴邪的视线扫过人群。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火车上那批“科考队员”。
他们正在挑选攀冰工具。
每个人身旁都放着一个银色金属箱。
箱子规整，没有任何标识。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
他的目光在吴邪身上停顿了一下。
中年男人走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微笑。
“几位也是进山的？”
吴邪没有说话。
王胖子拿着一袋能量棒走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
“是啊，去瞅瞅那长白山的大耗子。”
中年男人笑了笑。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们是地质大学的。来这边做些实地考察。”
“你们看，我叫陈教授。”
他递出一张名片。
名片烫金，设计考究。
吴邪接过名片，扫了一眼。
“哦，陈教授。”
他的语气平淡。
“那可真巧，我们也是科考的。”
王胖子撇了撇嘴。
“你们这些文化人，就是会忽悠。”
中年男人的目光越过吴邪。
他直接看向站在旁边的张起灵。
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
他一言不发。
仿佛一尊雕塑。
“这位小哥。”
陈教授指了指张起灵。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看着身手不凡。”
“我们这次进山，想雇佣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
“不知小哥有没有兴趣？”
他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信封鼓鼓囊囊。
吴邪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起灵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嘿！”
王胖子不乐意了。
他挡在了张起灵身前。
“老陈啊，您这眼力见儿可不行。”
“我们小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雇的吗？”
“您这是在侮辱他。”
陈教授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价格好商量。”
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里面的钱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们不差钱。”
王胖子冷笑一声。
他一眼看出对方是“假领队”。
这些汪家人，根本不会在意雇佣成本。
他们只在乎目标。
“不差钱是吧？”
王胖子把能量棒扔回货架。
他伸出一根手指。
“那好说，一个向导，一小时，这个数。”
他把手指往上竖了竖。
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最后伸出第三根手指。
“三百万！”
“美金！”
王胖子的声音洪亮。
整个店铺都安静了一瞬。
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
陈教授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狮子大开口的人。
这根本不是雇佣向导。
这是抢钱。
吴邪站在一旁。
他知道王胖子在做什么。
这是一种拒绝的方式。
一种带着侮辱性的拒绝。
空气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盯着陈教授。
陈教授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死死地盯着王胖子。
片刻后。
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竟然笑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
一丝势在必得的阴冷。
“可以。”
陈教授只说了两个字。
他把那个厚厚的信封，拍在了旁边的柜台上。
信封裂开。
露出了里面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美元。
吴邪的心头猛地一沉。
果然。
这些家伙。
根本就不是什么科考队。
王胖子也愣住了。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答应。
“怎么样？”
陈教授直视着王胖子。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被敲诈的怒意。
只有一种莫名的笃定。
“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他指了指张起灵。
王胖子被噎住了。
“我……”
吴邪走上前一步。
他挡在王胖子前面。
“不好意思，我们习惯单干。”
他拿起桌上的名片。
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告辞。”
吴邪拉着王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店铺。
林渊走在最后。
他经过陈教授身边时。
微微侧头。
陈教授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看到林渊的唇角。
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陈教授却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像被某种捕食者盯上。
林渊径直走出店铺。
外面，大雪开始飘落。
吴邪他们租了一辆老旧的越野车。
司机是个本地人。
他听说他们要去深山，连连摇头。
“这天气，进山可不好走。”
“雪太大了。”
王胖子把几捆现金拍在司机手里。
“管他好不好走，钱到位，就得走！”
司机看着厚厚的钞票。
他的脸上露出了肉痛的神色。
最终。
他还是发动了车子。
越野车沿着颠簸的山路，向深山进发。
雪越下越大。
风也越来越急。
车灯照亮前方。
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
能见度变得极低。
吴邪坐在副驾驶。
他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雪景。
周围除了雪花，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已经驶离公路。
进入了真正的无人区。
就在此时。
司机突然减速。
“前面……前面好像有光。”
司机指着前方。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在风雪之中。
一个轮廓渐渐显现。
那是一座废弃的边防哨站。
哨站的窗户里。
竟然透出了昏黄的灯光。
还有一丝炊烟。
“里面有人？”
王胖子探出头。
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
“这破地方，早就没人了才对。”
林渊坐在后座。
他缓缓睁开眼。
“进去看看。”
他的声音平静。
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司机不敢反驳。
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哨站门口。
哨站的大门虚掩着。
他们推门而入。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里面生着炉火。
屋子里堆放着一些物资。
还有几顶专业帐篷。
最重要的是。
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们正围着炉火。
吃着自热食品。
正是陈教授和他的“科考队员”们。
陈教授抬起头。
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吴邪一行人。
他的脸上。
再次浮现出那种诡异的笑容。
“哟，这不是吴先生吗？”
陈教授站起身。
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的几个手下也纷纷站起。
他们的手，都按在了腰间。
哨站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炉火发出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怎么？”
陈教授的脸上，笑容渐渐扩大。
“看来你们还是改变主意了？”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走到吴邪面前。
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那今晚，这哨站你们就别想出去了。”
话音刚落。
陈教授猛地抬手。
他指向林渊。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