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斯的大眼睛转向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虽然表情依旧有些紧绷,显得有些局促,但那双总是深邃的黑眸此刻是温和的,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暖意。阿克斯立刻欢快地嘶鸣了两声,主动将脑袋凑过去,用光滑微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西弗勒斯略显僵硬的手背。
“阿克斯说,它随时欢迎你们来找它。”伊斯科继续翻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深藏的笑意。他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高贵的独角兽幼崽,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对两个初次见面的人类小巫师交付了如此深厚的信任和友谊。这要是让那群护崽心切、对人类戒心极强的成年独角兽知道了……伊斯科不由得再次深深看向瑞博恩,目光里除了惊讶,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以及对这个银发男孩身上那份奇异亲和力的探究。
阿克斯可不管那么多,它沉浸在离别的伤感和新朋友的喜悦中。它亲昵地蹭着瑞博恩的脸颊,又去蹭西弗勒斯。然而,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没掌握好力度,它蹭向西弗勒斯时用力过猛,西弗勒斯一个趔趄,向后倒去,幸亏瑞博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
阿克斯立刻僵住了,大大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惊慌、心虚和浓浓的歉意,像不小心打翻了珍贵药水的小精灵,可怜巴巴地望着西弗勒斯,连那根耀眼的金色独角都似乎黯淡了几分,低垂下来。
西弗勒斯站稳身体,看着阿克斯那副泫然欲泣、充满自责的模样,素来冷硬紧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不是责备,而是有些生疏地、带着点笨拙的温柔,轻轻拍了拍阿克斯的脖子,声音虽平淡却带着清晰的安抚意味:“站稳了。是我没防备,和你没关系。”他还不习惯接受这样直白而热烈的情感表达,尤其是来自一只圣洁的魔法生物,但阿克斯的真诚让他无法冷漠。
瑞博恩在一旁看着西弗勒斯这副强作镇定却异常真诚的安抚姿态,再看看阿克斯瞬间由阴转晴、重新焕发光彩的大眼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一本正经地看着这反差极大又温馨无比的互动场景,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阿克斯,星辰的位置提醒我们,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伊斯科适时地出声提醒,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而具有分量。
阿克斯低低地嘶鸣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不舍。它最后深深地看了瑞博恩和西弗勒斯一眼,然后猛地抖了抖身体!刹那间,无数细碎的金色光芒从它身上迸发而出——那是它最精华的、蕴含着纯净魔力的毛发!它们像无数细小的金色星辰,又如最轻盈的柳絮,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纷纷扬扬地飘散在清冷的夜空中,缓缓向下坠落。
瑞博恩早有准备,反应快如闪电。他抽出魔杖,手腕灵巧地一抖,精准地念道:“速速飞来(Accio)!”一道无形的魔力波动扩散开来,那些飘散在空中的金色毛发如同被一只温柔的大手牵引,瞬间聚拢成一束璀璨的金色流光,乖巧地飞入瑞博恩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特制水晶瓶中。瓶中瞬间充满了温暖柔和的金辉。
阿克斯看到瑞博恩将礼物收好,这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告别的嘶鸣,转身,依依不舍地跟在伊斯科身边,一步三回头地朝着禁林深处走去。每一次回头,它眼中那纯粹的依恋都清晰可见。
瑞博恩心中暖流涌动,他笑着朝阿克斯用力挥手,然后看到身边还僵立着的西弗勒斯,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一只手,带着他一起朝着那逐渐融入黑暗的金色身影挥动。
直到阿克斯和伊斯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再也感受不到那独特的圣洁气息,瑞博恩才放下有些发酸的手臂,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阿克斯皮毛的温暖触感。
海格在一旁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满足感的粗犷声音感叹道:“梅林的胡子!真是收获丰盛又圆满的一晚啊!我们成功地阿克斯送回了它的家。要知道,禁林里可藏着不少对它们这种幼崽虎视眈眈的家伙,八眼巨蛛,狼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要了它的小命。今晚它遇到你们,真是走运!”
瑞博恩闻言,想起之前的问题:“对了海格,独角兽不是天生带有诅咒吗?那些伤害它们的魔法生物,比如狼人或者八眼巨蛛,难道不怕被诅咒反噬?”
海格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瓮声瓮气地解释:“这个嘛……独角兽的诅咒,主要是针对那些怀着贪婪恶意去伤害它们的人类。至于森林里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那是另一回事了。即便是圣洁的独角兽,也必须遵守丛林生存的铁律。它们的诅咒,对同在这片森林里遵循本能捕猎的生物……效果似乎没那么明显,或者说,很少会触发。”
“只针对人类?”西弗勒斯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眉头再次蹙起。这似乎与他看过的某些记载有出入。
“呃……确切地说,是现在已知的案例里,诅咒生效的都是人类。”海格尽量严谨地补充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成年独角兽的魔法力量非常强大,速度也快,角还能释放强大的净化光束,能伤到它们的家伙很少!这只阿克斯虽然还是幼崽,但我看它的体型和角的长度,离成年也不远了。它的父母肯定也教了它不少保命的本事。好了,今晚够精彩了,咱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西弗勒斯听完海格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三人收拾心情,踏着月色,沿着来时的路,朝着霍格沃茨城堡温暖而安全的灯光走去。瑞博恩握着口袋里那瓶温热的、仿佛装着阳光的金色毛发,感觉这一夜的冒险,值了。